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七十五):滴水之恩。
北洋那个时代,形势变化不定,风起云涌,也许昨天还是一个无名小卒,一旦乘势而起,就能手握雄兵,成为一方豪强,显赫一时。遭逢乱世,一些本无太多才能的小人物因缘际会之下,在困难时仗义相助,雪中送炭,从而大富大贵,不过到底是福是祸就很难说得清,而郭绪栋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相比起那些威名赫赫的大军阀,满腹经纶的名家,郭绪栋实在是个小人物。没有什么门路,也没有什么才能,考秀才又一直没能考上,只好在曹锟的军中担任文书师爷。
这时的郭绪栋碰到了后来声名卓著的“常胜将军”吴佩孚,当时的吴佩孚很落魄,虽然很有才华,二十二岁就考中了秀才,当时也是一位有志青年。看到当时兵蕤肆虐,他当时下定决心要率兵统一江山,匡扶天下。可他当时还是一个除了抱负外一无所有的小青年,不仅没有飞黄腾达,反而因为年少气盛,得罪了地方的官绅,不得不跑到京师,穷困潦倒之下,摆了个算命摊子糊口度日。
后来,吴佩孚愤慨之下投身军旅,想干出一番事业,可刚开始也只能从传令兵干起。也就是在这时候他遇到了第一个贵人郭绪栋。郭绪栋当时是师爷,也算是传令兵吴佩孚的领导。一次郭绪栋让吴佩孚给他送一件公文,吴佩孚随意扫了一眼,就说道:“这里面有个典故用错了。”一个大头兵当面指责上司的错误,郭绪栋自然大为生气,喝道:“你个传令兵懂得什么?你倒说说看错在哪里了?”吴佩孚熟读经书的才华当即体现出来了,他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直说得郭绪栋满面惭愧。
郭绪栋就惊奇地问:“你读过书?”吴佩孚说起自己的生平,郭绪栋大为感慨,当即说道:“你是个秀才,我却是个落第秀才,哪里好意思让你做我的手下呢?你放心,你的出路我来替你谋划。”郭绪栋当即向他的上司曹锟举荐了吴佩孚,对吴佩孚的才能大加赞扬,夸赞他是人中龙凤,有经世济民之才。虽然只是一句话的恩情,但在郭绪栋的推举之下,加上吴佩孚确实才华横溢,在进入武备学堂学习新式兵略后,吴佩孚结识诸多群雄,从此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吴佩孚发达之后,对于有一言之恩的郭绪栋,当即请他来军中担任幕僚,基本什么事也不用做,逍遥自在。吴佩孚向来以清正廉洁、不任用私人著称,而且有严令禁止吸食鸦片。但这些对郭绪栋统统无效,他不仅占着位子不干活,而且吸食鸦片。对于郭绪栋这些作为,吴佩孚听之任之,丝毫不加干预。可是郭绪栋还是不知足,又有了更大的庙堂追求,向吴佩孚要求衣锦还乡,还非要到家乡山东当巡抚。吴佩孚给他运作到了一个山东盐运使得肥差,可是郭绪栋并不买账,抱怨道:“你自己那么大的权柄,难道还不能给我个巡抚。”
对于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吴佩孚当即道歉,表态会帮助郭绪栋做成山东巡抚,可是当时掌舵山东的是曹锟的参谋长熊炳琦,吴佩孚百般运作,软磨硬泡,终于把这个位置给郭绪栋弄到了手。可郭绪栋却无福消受,因为吸食鸦片早已病入膏肓,不久即病死。吴佩孚当即痛哭,哀叹痛失挚友,赡养他的母亲并抚养他的儿子。这个人前期有度量,让人佩服,可后期所为实在令人不齿,难称“朋友”二字,只能说他所幸死的早,否则一是苦了山东百姓,二是只怕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