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村里到底物资贫乏,每天吃的蔬菜品种灰常有限,不过就是土豆 包菜 花菜 茄子这么几种,且排名有先后!翻过来倒过去做不出什么花样来,调料也是仅有的种,导致做出来的菜味道基本也差不多,久而久之对于每顿饮食只是以果腹为目的,实在无甚吸引我之处。想着弘一法师前半生风流倜傥尝遍世间繁华,后半生遁入空门,跳到红尘之外,有一天,夏丏尊拜访弘一法师,看到他吃饭时,只有一道咸菜,夏丏尊忍不住问:“难道你不觉得这咸菜太咸吗?”弘一法师回答说:“咸有咸的味道。”吃完饭后,弘一法师倒了一杯白开水喝,夏丏尊又问:“有茶叶吗?怎么喝这平淡的开水?”弘一法师笑着说:“开水虽淡,但淡也有淡的味道。”这话很妙,人生咸淡两有之,个中滋味应须人去品味。
弘一法师境界非寻常百姓可比,吃多了土豆想些山外美食绝对在情理之中。大凉山土地也许贫瘠,但这里的土豆就像这里的人民一样,繁衍后代生生不息,绝对是日常食用最多的菜,没有之一。土豆或许因为品种的关系,外皮有一层是紫色的,吃起来口感尚可。我小时候的最爱烤土豆在这里也很常见,将土豆放在火堆里烤,拿出来后用木棍将外面一层黑皮去掉,基本就可蘸着村民调配的辣椒食用。村民家家户户都在屋子里生火,烤土豆操作起来十分便捷。但这里的烤土豆基本属于半生不熟状态,吃到里面口感硬邦邦的,这对于习惯吃全熟土豆的我来说稍微有些不适应。
村民以食用烤土豆居多,支教老师的厨房只有电磁炉没有火堆,电磁炉能让土豆吃起来稍微精细一些,按照土豆的切法大小依次可分为土豆泥 土豆丝 土豆片 土豆条 土豆块。
曾经做西餐的时候就学过土豆泥制作方法,将土豆弄成泥之后还要过一遍细细的筛子,颗粒稍微大一些的就被阻拦在可食用范围之外,再将牛奶 淡奶油 火腿 青豆 玉米粒 以及各种调料混入土豆泥中搅拌均匀,仍然不满足的话还可以在上面撒上一层厚厚的芝士放入烤箱,一份拉丝的焗土豆泥就大功告成。
大凉山土豆泥的做法要简洁很多,大多土豆成泥状之后放入盐 五香粉也就大功告成,吃的时候夹到块状土豆也并不稀奇。
山里山外的土豆丝做法相差不大,学校里支教老师众多,八个人的标准伙食是两菜一汤,分量必须十分充足才行。做一盆土豆丝差不多要四五中等身材的土豆,做过饭的人都知道,精致的炒一盘菜不难,大锅饭想做的好吃就不那么简单了。炒土豆丝时必须多放油,否则锅底很容易粘住。庆幸尔拖小学虽然调味品的种类不多,抗癌的独头蒜却不少,炒土豆丝时候放些蒜蓉 花椒等增加口感,却也百吃不厌。
炒土豆片和炒土豆丝的做法十分相似,就不再赘述。
炸薯条又是一道美味,尽管明知油炸食品不够健康,但美食的诱惑还是难以抵挡,我已经在这里炸过好几次薯条。据说麦当劳里的薯条是用混合了牛油和植物油的油炸制的,所以吃起来比较香,在尔拖村我们完全用植物油炸薯条感觉也还不错。校长买了一箱可乐,和我很投缘的王老师买了一瓶番茄沙司,吃炸薯条的时候蘸着番茄酱再喝一口可乐,如果把群山换成大海岂不就身处维多利亚港的麦当劳餐厅。幸福就是无论身处何地,心都可以随意游荡,所以在这所被群山包围着的乡村小学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孤寂之情。一个人只要精神不在流浪,任由世间风云变幻,所处的环境如何变更,心志又怎能受到影响?
土豆块是炖着吃的,炖是非常健康的烹饪方法,不过自己一次都没尝试过,不是不会,而是不想,炖土豆块丝毫不能引我的兴趣来。其他支教老师做过炖土豆,味道也还不错。
自从来到山上就很少看朋友圈,尤其看到有人在秀美食之类更是一眼代过,绝对不会再去看第二眼。尔马千一位和我关系比较好的支教老师有次发大骨头的照片,看的我直流口水,那时恰逢我们尔拖男子天团断肉断蛋的特殊困难时期。过几天有肉了以后,第一个想法就是炸肉段,而且说干就干立马行动。找遍所有食材,没有发现鸡蛋 淀粉 面粉三种食材中的任意一种,活人当然不可能被尿憋死,眼睛这就盯上了土豆,把切好的薯条过一遍水,水盆里就沉淀了一层马铃薯淀粉,看上去仍然肉多淀粉少,就又盛了几勺玉米面代替白面,将腌制过的肉段上面裹了一层淀粉和玉米面的混合物。炸出来外酥里嫩,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健康饮食,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边炸一边往嘴里送,吃了个痛快。
大师可以咸有咸的味,淡有淡的味,凡夫俗子只有炸的味最香。土豆可真是个宝,自从明代传入我国就被广泛种植,最初因它酷似马的铃铛而被称作马铃薯,在长三角地区又被称为洋山芋,山芋就是地瓜,外国传来的品种又和地瓜长相类似,想来就被称作洋山芋了。
土豆不光能做菜吃,其实也是很好的主食,和大米小麦有着类似的功能,它最大的优点是生存能力极强,在内蒙老家它就被批量种植,冬天家里地窖li会存储个百来斤,在蔬菜偏少的地区土豆绝对是重量级的嘉宾。如今来到大凉山,土豆对于当地彝族同胞的重要性更加不言而喻,今晚出去散步,碰巧经过一位学生家,就和学生聊了起来,我问她平时晚饭是吃米饭多还是吃土豆多,她想了想说吃土豆比较多,由此可见土豆对于当地居民的重要性。
她请我到她家里坐,据说有啤酒和烤土豆吃,被我婉言谢绝了。我在他们家门前盯着梨树、桃树和樱桃树看了好久,花开得很茂盛,但我真的迫不及待想尝尝果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