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一赖一生

1

大学那个时候,特别喜欢三群五党约着出去逛街,没事也逛,有事也逛。当时的我们,年轻的躯体里藏着一颗放浪的心,俗称少女多动症。

校门口那条小街,日夜运转,熙熙攘攘,人头人脚基本都是我们学校的人。

街上的大叔大妈贼好,知道我们学生都是坑父母的钱,卖的东西价格都不贵。两三块的茶、三五块钱的粉、六七块钱的饭……都是非常亲民的价格。

街道靠近公路这边,是一条非常浓郁的林荫小道。南方的城市,最值得骄傲的就是路不但开得大大咧咧,还栽着几排一年四季都绿得发油的大树,顶天立地得来自北方的小伙伴们眼睛发光,直呼树妖!

晚上的小道,是年轻小伙伴们夜宵的最佳天地。八九点,是友情、爱情发酵升温高潮期。到处弥漫着荷尔蒙冲破天际的气息,暧昧却不乏青春。

大家都喜欢觅个方桌,东倒西歪围坐在一起,高谈阔论。

谈社团、谈学长学姐、谈考试、谈奖学金……当然会偶尔展望下理想,但都是萌芽在三两个人的嘴边,消失在口沫四溅的桌面上。

2

阿狸来的时候,桌上火锅噼里啪啦滚烫响,锅里翻滚的小丸子活脱像是被大人调戏的小娃子。

对于这个初次见面刚好坐在我对面的陌生女人,啊呸!当时应该说是女生吧,我是完全没有好感的。二十左右的年纪,蹭着个恨天高,脸上嘴上都涂着化学品,用我当时的话来说,就一败家的妖女。

小道上的桌子差不多坐满人了,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张脸熟的面孔,都是从一个学校里面蹦出来潇洒的。

“这是阿狸,这是妖妖!”美娜给我俩介绍。

这餐夜宵,宿舍八加一,阿狸不是我们寝室的,我不是她们班的,所以只有我俩素未谋面。美娜过生日,我们都是来蹭吃喝的。

虽然我对阿狸第一印象较差,但碍于室友的面子,敷衍打了个招呼,心里却嘀咕:“谁妖了,你他妈的是不是换过来了啊!”

寝室几个人和阿狸聊得很欢畅,之前我就从寝室那些货口中知道,阿狸与班上的同学混得特别好,我们宿舍的人更不用说了,头号友情加同学情。

雾里缭绕的火锅,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但阿狸那银铃般的笑声却顽强地穿过水越过锅钻进我的耳朵里。于是这个表面上看着似是女神,暗地里却如女神经般的印象印实在了我的眼里。

阿狸优雅地举了举杯敬上美娜:“生日快乐!”

相对于临桌猜拳的杀猪声,这优雅的举动着实是路边摊上的一股清流。

“阿狸是不是土豪啊?”我问旁边的小青。

小青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你都看出来了啊?”

废话,土豪与土鳖的区别,穿衣打扮举手投足就是最好的说明。

火锅吃得很爽,回校的时候一个个打嗝。吃货们的世界是一座未被开垦过的孤岛,上面中满了山珍海味,永远不会消失。

3

再次见到阿狸差不多是一个月之后了,在学校团支部办公室。

深秋的下午校团支部办公室的气氛有点慵懒,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外的树缝从打开的窗户闯进来晒在桌面上,温暖中带点斑驳。

作为团支部其中一员,我偶尔晃悠办公室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带着二十K钛合金眼镜,某人迅速扫了一圈办公室,两三个同学侧着脸翻转着好像是新鲜出炉的校刊,时不时惊呼两声。我摇摇头:哎~还是太年轻,多大点事这么沉不住气。

其中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同学坐在主席电脑桌旁,噼里啪啦敲动着键盘。主席“恭敬”地站在旁边,一副奴婢样。

我走过去:“主席,这次的校刊出来了吗,我来拿下。”

“可以了,刚刚只是打印了几本样板出来,其余的还要先打印出来!”白色裙子同学转过头冷冷地说。

“阿狸!”我惊愕。这次的阿狸素颜,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细腻,美得像春日里的阳光,耀眼夺目。

阿狸对我抿嘴笑了笑,站起来打了声招呼,眼神温和了不少。另外几个同学抱着那几本校刊,这时却催促着出门,要赶在太阳落山前打印出来。于是阿狸合上电脑与我道了声回见,匆匆消失在斜阳里。清风习习,送来一片绿叶,落在刚刚盖上的电脑上。

后来我才知道,校刊排版和文章编辑都出了问题,由于本期校刊刚好碰上校运会和职业生涯讲座,校领导重视,时间紧迫,阿狸是在收拾烂摊子的。

忽然对阿狸产生了好奇心,而且这好奇心来的突然如熊熊烈火越烧越大。

晚上抓着隔壁床的小青,一个又一个问题问。小青瞪着她那浓眉大眼,惊恐又担忧地看着我:“妖妖啊,你不会是断臂吧?怪不得你从来没谈过恋爱,虽然阿狸很漂亮,但是你不要误入歧途啊!”说完还一副没救了的表情看着我。

“断你大爷!”我一脚踹过去。

“啊,救命啊,你这个人妖!”

4

阿狸在她们班人气高,不仅仅是因为美而不自知,而且是个很努力的人。

虽然家里经济条件很不错,但是在高中的时候阿狸就已经不用家里一分一毫的钱了。阿狸奶奶思想封建,嫌她是个女娃子干不了大事,从小就不宠她。她倔强好强,自尊心重,于是从小就染上了喜欢赚钱的恶习。

漂亮的人往往都很聪明,靠着自己的才华,在高一的时候阿狸就赚到了第一桶金。然后拿着那桶金邀整个寝室的人去吃饭唱歌,闹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还因为拐带好学生夜不归宿罪,被几个家长狠狠批了一顿。

阿狸很开心,人生终于有了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

十六七岁的女娃子,有了一个作家梦。她想把自己的酸甜苦辣,写到书里面去;把自己的时光刻成一个个方形的小可爱,传达到别人的心里;把自己的梦想和尊严,透过阳光下的纸张反射到四海八荒。

每一个美丽的背影,都是内心散发出的气质。每一道夺目的光芒,都经过上坡下坡的试探

高二的时候,阿狸已经是某网站的签约作者,于是开启了熬夜的生活,她说她一点都不累,因为做的是自己喜欢的。

小青和我说,阿狸已经是半工半读的学生了,演讲、论坛、讲座对于她来说得心应手,有时候大场合需要化妆出席,对于阿狸来说门面好是对别人最好的尊重。

有些人的一辈子那么长,因为她不知道要用这辈子来干什么;有些人的一辈子很短,她想要用这短短的一辈子做很多的东西,写自己的人生,说自己的故事,做自己的梦!

后面阿狸被我赖成了好朋友,赖上了她的梦,她的倔强,她的尊严,她的努力,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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