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放学都要和小伙伴找一片空地放一把火,我们会分头准备,有的人找砖头垒起四面矮墙,为了遮风,也为了避免火势蔓延。有的人去找燃料,燃料有很多种,用途也各不相同,木材是火能持久燃烧的中坚力量。纸是引火的最佳材料,报纸最佳。干草可以让火势发展壮大,最适合在中间使用。
准备就绪之后开始点火,按顺序添加燃料,火势稳定后,大家四下继续搜集燃料。仿佛这是那个年纪的男生之间难得为了共同目标而进行的一场运动。
除了刺激感,火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还带来一种深奥的意象。看到物体在火焰中一点一点被烧成灰烬的过程,会产生一种淡淡的哀伤。明明那些东西没有生命,但仅仅是消逝的过程就能引发人心的共情,或许因为生命本身就是段消逝的过程。燃烧的现象引发了年幼的我对于生命过程的思考,但那时还不具备探究他们之间更深层次联系的能力。
近来想起这段回忆后,就一直想找机会再去放一把火,无奈现实环境似乎已不大允许。
作为平替的方案,我选择在脑中“玩”火。
首先提给自己的问题是:火是什么。相关知识已经完好得交还给老师了。简单进行查询后我学得知识如下:“从宏观角度看,火是物质燃烧过程中所进行的强烈氧化反应,而且其能量会以光和热形式释放。火焰是处于激发态的高温气体,而散发出的光。”
我进一步感觉,火因热而产生,又会释放热,形成一种循环,像是生命的某种意义得象征。
所以火是一个整体,或者说至少分为两部分,实际发生得行为是可燃物在高温下的化学反应,可感官到的是火焰的光和热。
虽然可以简单地如此分解,但我们想到火或者燃烧,第一印象大多就是火焰。是否火焰就是火的意义呢?
火的燃烧过程和人类生命过程有什么相似性呢?
火是自然界物质的化学反应,可燃物通过燃烧过程,产生光和热,燃尽的物质回归于自然。
人类也能散发光和热,光和热对应着人性中的光辉和温暖。燃烧物是人类混沌的无意识,燃尽的物质是人类清醒的意识。生命的过程就是人类不断从混沌变为清醒的过程,这个过程会产生人类的精神,象征着火焰,散发出光和热。
如果说火焰是燃烧的意义,那么精神就是人类生命的意义。但在这个设想下人类的肉身似乎无处安放,或者很悲观的说,肉身只是一个燃烧的器皿,就像我们儿时放火前垒起的四面矮墙。它非常的重要,但不是目的。
自然:可燃物->燃烧过程->灰烬 (产生火焰)
人:无意识 ->生命过程 ->意识 (产生精神)
如果把人的一生比作燃烧过程,那么每个人的燃烧特性也有差异,有的人是一张纸,有的人是一根木头,有的人是一个煤球。燃烧的烈度和速度不同,燃烧后的所得成分不同——象征着不同的意识和认知,最终人们对于生命终极目的结论也不可能相同,但人类群体通过不同个体燃烧而释放的光和热,在黑暗中结伴前行,人类社会得以发展。
人们的意识从蒙昧逐渐走到清醒,认知也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水准。可心灵上的满足感并不一定比前人高。我在想,是否有可能我们脑中的清醒,是被强加在思想中的。就像抓了一把燃烧后的灰烬到我们自身的容器内,我们的头脑变得愈发得沉,可精神却愈发得匮乏,因为我们缺少了自身的燃烧的过程,抑制了了对于自我的探索。
每个人们燃烧自己而散发独特的光芒,就像一颗颗星星,闪耀着。每个人的通过燃烧自己而得到的不同的答案,化作一双双期待的眼神,等待着。
也许,我们组成了宇宙这一头的星空,被观赏着;
又或许,宇宙另一头有一双双眼睛期待着和我们的相互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