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不过是隔着一片海/你手中一片叶,我手中一片叶/两片相同又不同的叶/观叶而知你的四季变迁/我在海的这头升起云霭,你便回以黎明的光絮/你在海的那头抹一抹霞,我便回以无边又宁静的黑夜浪潮/我们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不用说/隔着一片烟澹澹的海/甚至一面也不曾见/但我知道你的黎明必会在我的黑夜后来临/你也知道我给你的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点亮的星子,归船的渔家和一盏一盏缓缓燃起的烛火/渔家也给了你,一条船/若是你愿意,你便来看看我/我的年华从新生到老去,必将长在此等候。
室友十二今天和我们宣布,她立了个Flag,5年不谈恋爱。
十二是个恋爱资深分子,从五年级起第一段彼此承认的感情,到大学,换了3任男朋友,只有过半年左右的空窗期。大学后的唯一一段感情拖了一年半,让她筋疲力尽。今年五月份终于分手。她说,感觉获得新生了。
分专业前,十二的前男友和我们是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是个从未谈过恋爱的“直男癌”。十二并不瘦,有些肉肉的强壮,却很漂亮。他和十二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你哪里都挺好,就是太胖了,你看看人家的腿。”出门下雨不会给十二打伞,指着路过的纤瘦的女孩子说十二胖,团队合作讨论时意见不合,一吵起来不给十二留一点余地。十二提了很多次分手,他却追着不放,说着会改,却从未改过。十二说,他就是牛皮糖。
人在结束一段感情时的突然空虚,有时候会让自己很容易地,又对另一个人产生依赖性的好感。
再后来,十二喜欢上她的部长,断断续续,时喜欢时不喜欢,就像过山车。暑假开始时,十二还和我们不停地说着她的部长的好,暑假结束,我们笑她发展到哪一步了,她说,“又不喜欢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喜欢。我这些年不打算谈恋爱了。我就是自己寂寞而已。”
大概十二的前男友并没有多喜欢十二,十二也并没有多喜欢她的部长。一个觉得有一个体体面面的女朋友很给自己挣面子。一个缺乏安全感。
前天和朋友聊天聊到结婚的问题,他说不想结婚,现在也不想谈恋爱了。我陆陆续续问了几个朋友,单身,交往,再单身,都似乎没有再谈恋爱的打算。一时间冒出的苗头,沉默几天后,也熄火了。
为什么呢?
我自己有过一段很粗糙也短暂的交往,我从不叫它作“谈恋爱”,因为我很清楚,我不喜欢他。之所以确定关系,兴奋地向亲密的朋友宣布,都是因为荣耀。就像十二的前男友的心理,用来装饰门面。这种荣耀仿佛是一种平静生活的突破,成熟的标志,给你虚假的鹤立鸡群的感受。
两三天后,荣耀感的药性过去,我就迫切地想结束这种关系。
想体验的,我体验到了。可是相处,作为男女朋友的责任,我并不想付出半点。他大抵也是如此。我们很少吵架,却对对方都没有耐性,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少说话,从不靠得太近。整两个月,我提了分手。两个星期后,他晒了新的女朋友,叫她小仙女。又一个月,他们又分手。然后我们各自都,单身至今。
已经受够了自己享受和炫耀自己从和异性的暧昧里得来的满足感的那种渣。那样的自己,真的挺可耻。
我已经很久没再写过一篇完整的东西了,在《没关系,你依然是我的好朋友》之前。时隔五个月或者更久。这段时间对写一篇分析监督系统的学生论文的明白人来说,实在不算是什么很长的时间。但对一个牢骚,期冀,幻想满腹的,前言不搭后语,零零散散地自说自话,不吐不快的人,已经是很久,很久了。
五个月或更久前,我开始在简书上写东西,每天一两篇的更新,有的发布了,有的没发布,写我单恋的感情。那是细细索索的藤蔓生长的感情,像瀑布冲下石潭,砸出裂缝和细小的道口,却流出极温柔缓慢的水,穿过铺在河床底的嶙峋石块,极其艰涩地流。
百分之百的感情,能同旁人做谈笑的百二三,可以让对方知道的,往往,只有百分之一。石子钻进鞋子里,硌着脚。你得把它拨出来,这也不容易,但你总不能在旁人面前脱鞋。
我写了近二十篇诗,两篇回忆,几篇纯描写的三四百字的文字,和一篇只写了开头的连载小说。那些诗并不能算作诗,两篇回忆也很杂乱,纯描写的文字写月色,柳絮或路灯这些本毫无牵挂就引人无病呻吟的东西。
那篇只开了头的小说,叫《初春》,很土气,充满乡野气息的名字,刚定下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一部中央八台的电视剧,主人公是个满脸泥,扎着冲天羊角辫的傻大姐。
我意识到我喜欢上那个男生时,差不多三月末四月初。南京的天气是很任性的,暖起来在一昼夜,骤寒也只要一昼夜。用室友的话说,春如四季。三月中旬,花就开了,开得正好的时候,一阵春寒,被打得七零八落。室友说,这些天真的花啊。那个时候,距离我表白被拒却依然被动保持较亲密的关系大概一个星期。在那之前,他叫我去看过电影,问过我喜欢吃什么牌子的冰淇淋,逃课出来和我说出去玩,约定四月的时候去看樱花。他和我说过断断续续,挣扎的心事,他不大爱说话,也不大会说话。他说只和我说。还有一些朦朦胧胧的,若有若无的淡淡情话。不帅,也不高,程序员,热衷后期软件,沉默。我以为几乎是我喜欢的模样。至少他给我看到的是这样。后来因为他说我“你太闲,我不像你这么无聊”而吵架。再后来我认识了他的几个室友。他们说,“不啊,他也很闲,而且,他远没有你想象地那么优秀”。
一瞬间难堪甚至恶心。从萌芽到结束,恰逢初春。
后来我了解到,他朋友很少,不善交际,易退缩,不自信。大概所以,正需要我这种盲目的崇拜。
我想起大一喜欢过的一个男生,很优秀。饭局上喝醉了酒,捏着我酒精中毒的红脸,说,我送你回宿舍。周末约我逛街。后来我表白,他说,他不喜欢我,但是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很多女孩子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既然不喜欢,为何要表现出喜欢的样子,享受来自异性的爱慕。
我们也已经受够了那些来自异性的虚假的浮于表面的示好。轻而易举的动作和语言,不需要从心,付出很少,回报却丰厚得多。
这和约炮,又有什么区别。
老妈总说我,女孩子到了大学,该谈恋爱了。这是必备的人生体验,那些追你的男孩子,相貌品行都不错的,就给他们一次机会。
大部分追求我的男生,大抵是一见钟情,当天或两三天后加上我的QQ或微信,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些毫无趣味的话题,然后,我喜欢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或交往看看。
一见钟情,表达爱意,征求关系,来得急促又轰轰烈烈,一路敲锣打鼓地高歌前行,抬着红绸子系着的聘礼,码上他或真或假的可以出手的价码,OK,这就是我,优秀的我,我很欣赏你,你也不错,所以,你应该要,接受我。
不接受,也没关系,咱们吵一架,让我听听你的理儿,或者聘礼我再抬到别家去。
我拒绝了所有人,对于那些生气,甚至对我恶语相向的,我不感到抱歉。有一个学弟,待我一直彬彬有礼,一个月不到,在说说里翻到他分手的消息。一个月转了对象,求爱成功,相处,再分手。也着实让我很诧异。
我们也受够了这些来自异性的短暂冲动却好似情深的情感要求。递给你一直纸折橄榄枝,你折断了,没关系,我还会再找到下一家。反正纸张,很便宜。
室友Cheese和她男朋友,异地,分分合合。Cheese很可爱,很傲娇,从不主动说喜欢,不道歉,不解释,却总有小脾气,所以刚在一起的一个学期里分手了七八次。Cheese每次都哭一宿,不好意思道歉,就从南京跑去苏州找他。为他控制脾气,留起长发,学做菜。虽然手艺依旧很糟糕。再后来,到现在,就再没分手过。
我一朋友,回忆起和前男友,每次都说,仿佛日了狗了。她说他的指甲,很长,有时候里面还有泥。常常不换外套,不修头发。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
我爱你,我很珍惜我们的关系,为了你,我应该可以变得更好,更好。
谢尔·希尔弗斯坦的漫画《失落的一角遇见大圆满》里,角遇到过许多不完整的圆,有的缺了许多角,有些贪多,有些是饿狼,有些接近她,却用挑剔的眼光审视她,她也试过花枝招展,只为填补自己作为一只角的不足,却从未成功。直到后来,她自己变成了圆,遇到了另一个大圆满。
我们因为空虚寂寞脸面自尊心等等自己需要填补的东西去寻找那个正好能填补我们的另一半,就这样,很好,我要的,你正好能给,你要的,我正好拥有,我们仿佛正好,over,不需要任何改变。似乎刚刚好,却很容易疲惫。
忽略掉那些你我缺失的,找对方来弥补的部分,从角渐渐磨合,成长,为对方变好,到变成大圆满,才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