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花》——那个被拐卖的女人叫胡蝶

1

极花,为什么要叫极花呢?

书里说,极花原本也叫做冬虫夏草。冬天虫子在土里夏天就长成了草,变成了一种珍贵的药材。

这是贾平凹先生根据真实事件写的一篇关于妇女被拐卖的故事,这也仅是当世众多被拐卖事件中的一例而已。书中的某些情节处理我觉得还算温和,其实你甚至还能想到更过分的事情发生在这些被拐人的身上,你尽可以发挥想象,只要你想得到的,那可能在某个被拐卖的人身上都是发生过的。

这个被拐卖的女人叫胡蝶。

一个上了中学后又辍学跟着父母到省城收破烂为生的女孩子。到省城一年后就被拐卖到大山深处,被囚禁了将近一年,期间打砸怒骂逃跑,但任何的反抗都是以失败告终。后被强奸致怀孕,生了孩子取小名为兔子。她开始称她的公公为爹,学会了为一家人做菜煮饭,操持起了家务喂鸡喂猪。

书中结尾写得很戏剧化,胡蝶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的娘和公安局所长以及一名记者三人来到村口接她,他们和村民经历了一场恶斗,但终于还是逃出来了。后来,新闻报道表彰了这次英勇救人的所长,将所长和被拐卖的胡蝶的照片在报纸上一起印发。新闻传遍了大街小巷,大家都在赞扬这位所长的同时,也纷纷向胡蝶投来注意的目光,甚至跑到她住的大院里来,谁是胡蝶呀,听说她被拐卖了还给人家生了一个孩子?看到院内晾着的衣服,也会问这是胡蝶的衣服啊,听说她被拐卖给了一个残废的人?胡蝶不堪忍受,胡蝶娘便跟房东老伯商量着,老伯有一个瘸腿的亲戚想问胡蝶愿不愿意跟他好,想将她嫁到远远的地方去,就能够不受这边知情人的牵扰了。胡蝶听到了。于是她独自乘车到了火车站,买了票一路坐火车又回到了当初被拐卖的地方,回到了被拐卖到的那个家里。到这里,胡蝶醒过来了。看到身旁安然睡着的兔子,她笑了。

我为什么说结局戏剧化呢?因为在真实事件里,她做的这个梦是真实的,她确实被救回去了,后来也确实她自己又回到了被拐卖的地方。我觉得贾平凹先生把它当作是个梦写出来,这样的处理挺好的。结局都是她仍旧留在了被拐卖了地方,做一个梦感受到的悲剧总比实际经历好得多,人都是会骗自己会安慰自己的。让书中的胡蝶少受一次伤害吧。

2

本书中,胡蝶被拐卖到一个叫黑亮的人家里。如果没有被拐卖的这一个前提,你会觉得黑亮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他对于胡蝶的摔打怒骂都忍受了,觉得胡蝶瘦了吃不惯他们当地的食物,还专门隔几天就买点白面馒头回来调剂她的胃口。他对胡蝶好,你能因此看出来他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如果没有那个前提的话。

当时我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我甚至有点替胡蝶感到心惊,被拐卖到这样的地方,还这样摔打怒骂,不怕会受到更凶恶的对待吗?可能是我太没有骨气的缘故,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就不反抗斗争了吗?害怕被毒打,但也不甘心就到了那样的处境,如果是我,我到底会怎么办呢?我不希望是我,我想都不该这样想!我感到害怕。

但人心是复杂多变的。没有人能满心都是善良,就像太阳照耀的一切事物有向阳面就会有背阴面。你需要做的就仅仅是承认这个现实,并且接受这个现实,最好努力规避自己不要变成这个现实。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胡蝶在被锁在窑洞里将近一年了,因为花了大价钱(三万块)买来人却一直无法收服,因为黑亮爹知道他们一直没有同房胡蝶还没有怀孕,也因为村里人不怀好意的怂恿、挤兑,还因为黑亮他想要胡蝶,各种缘由混杂在一起。在一个预谋好一切的晚上,三两个朋友在黑亮家里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的黑亮撞开了窑洞门,凶暴的撕扯开了胡蝶的衣服,但因为胡蝶奋力反抗,村里的几个人见黑亮收服不住,便一齐冲进门来,将胡蝶双手捆绑在条凳腿上,双脚分开分别绑在床脚和桌脚,于是胡蝶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牲畜,就等着刀子来带她去死。黑亮见这样的情况酒也醒了大半,挡在胡蝶的身上,嘶吼着让村里人出去,他说我自己可以!你以为黑亮动了恻隐之心?是的,他是心疼胡蝶了。但结局依然没有改变,在那一夜,胡蝶还是被强奸了。

后来她就怀孕了,生下了孩子。

那次以后,黑亮好像又恢复了善良的人本性,对胡蝶很好,好像他对她这么好是一如既往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胡蝶也接受了,跟黑亮过上了夫妻一般的日子。

3

我记得书里胡蝶说过这样一句话:“人都像动物,有的像老虎像狮子,有的像黄鼠狼像狐狸,有的像蚊子像苍蝇。”

这大概跟人的脾性相关。一个世界万千人。

但又是什么造就了这么多迥然不同的脾性,大概又什么都是缘由。

贾平凹先生说过:“这世上最沉的就是腿了。”其实我还没有特别理解这句话。但肯定也有人说过:“这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了。”这句话我就特别理解了。

刚开始看这本书的时候,你会痛恨那些人贩子,会痛恨如黑亮这样买人的人。但当你慢慢看下来,直至看完整本书的时候,你感觉到的是无奈,是悲剧。你不知是要骂黑亮这样的人,还是要怨现在的社会。是什么让黑亮这样的农村人娶不上媳妇,一个村里全是光棍。原本是善良的人,慢慢磨得变了脾性,内心充满恶意,甚至不惜要靠这样违法的方式来寻对象。

我理解这样的转变。给你一个怎样尖锐的环境,你就可以变成怎样恶意的样子。即使这样是违背了内心的。

我只能对自己说:“保持住吧,那一颗脆弱的初心。护住它吧,那一星微弱的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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