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
又是一年菜花黄,蝶舞飞,蜂蜜香,满眼春色,百里似画廊。相约山城四方友,为跑马,聚滨江。
数九寒冬犹奔忙。风霜雪,何足坊!山谷田野,处处留影像。凌波微步如春燕,重马日,争荣光。
或许没有比用一首《江城子》来记述重马更合适的了。
重庆又称江城,美国作家彼得-海斯勒记述自己1996-1998年在重庆生活经历的书名字就叫《江城》。书的开头写道:
我是从重庆乘慢船顺江而下来到涪陵的。那是1996年8月底一个湿热而清朗的夜晚——长江上空星斗闪烁,漆黑的水面却映不出微弱的点点星光。
20年过去了,轮船已经成了一种江上的摆设,早已没有人坐船出行。高速公路,高铁,将当初的重山远隔变成了通途便捷。
但船没了,江还在,江城的特色还在,比如火锅,比如江上人的那种简单纯直。在重庆,人与人之相交,说你为人耿直,大约是最高的评价了。
火锅的起源在重庆,重庆还有一个专门的火锅博物馆。据说是当时的纤夫日日在河边工作,身上的寒气十分重,就到山里采来了许多作料,像辣椒、八角、大蒜等等等等,放在一个锅中,用江里的水,和着这些作料以及许许多多的主食一起煮,能驱走身上的寒气。
今日重庆,大街小巷,到处是一家家的火锅店,而到重庆的人,无论是巨商明星,还是凡夫俗众,皆要一尝火锅之味。没尝火锅,都不好意思说去了重庆,而重庆马拉松又有火锅马之称。
第四次跑重马了。第一次是新奇、忐忑,第二次是熟捻、坦然,第三次是轻松、随意,而第四次,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当我赛前一天发微信朋友圈说将四跑重马时,朋友说你还没跑伤啊?是啊,当成为一种习惯后,自然也就没有了兴奋,整个身体都调动不起来。或许,明年的这个时候,是该换个地方了。
去重庆的路上,道路两旁的山谷里随处可见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山坡上,田垄里,屋前屋后,甚至路旁的一个土堆上。没有什么规则、秩序,只要有土的地方,就那么或密或疏,或大或小的生长着,让你不由不惊叹于它的旺盛与倔强。
林语堂在《生活的艺术》中论及花时说:牡丹以浓艳见长,象征富贵,而梅花以清瘦见长,象征隐逸清苦,兰花常生于幽谷,象征幽雅。这油菜花,又象征着什么呢?
我想,这油菜花,当是象征着中华民族的那种韧劲与顽强吧。古往今来,经多少次战乱、迁徙,只要有寸土之地,就能扎下根来,生长繁衍,开枝发叶。到神州大地上去看看,有多少我们现代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蛮荒之地,都曾有过中华民族生活的印迹。以川渝之地来说,明末张献忠大屠杀,史料记载只剩约五十万人。但历经近四百年的移民与生殖,现两地加起来又有了过亿人,其速度之快,古今中外,恐怕史无二例。这既说明四川是个好养人的好地方,以至于民间素有“少不入川”的说法,也说明先人生命力之强盛,如这油菜花一样,只要有寸土之地,就能咨悍的开出大片黄艳艳的花朵,在春日的阳光下绽放出金灿灿的光芒。虽无牡丹之绝色,兰花之幽雅,梅花之清寒,却呈现出一种淳朴与野性的力量。
赛前的晚上,在南滨公园看江景夜景。两岸灯光的霓虹照在江上,在粼粼的江水上映出片片星光。彩灯变幻出各种图案,妍丽多姿,将一条江装饰得瑰丽雍容。用相机拍了几张夜景发朋友圈,忍不住赋诗一首:
一桥横渡连江东,
春水涟漪映霓虹,
漫步南滨遥相望,
轻蹄飞跃万丛中。
深圳的徐老师乃史学与文学的大才,诗兴大发也和诗一首:
巴山蜀水夜渝中,
春雨连江唱晚风,
老骥犹怀千里志,
轻蹄忘却岁匆匆。
不用说,今年重马,我还是有所想法的。去年深马,创了个人PB 3小时2分37秒,眼看离三小时大关已是咫尺之遥,每一个跑马人自然都会心有所念。重马赛道平坦,天气合适,是刷PB的好地方。所以赛前也算是进行了较艰苦的训练,倒金字塔,乳酸门槛跑,LSD,一度状态也还不错,认为破三希望很大。
但赛前半个月,状态却不升反降,训练成绩还不如之前。比赛当天状态更是连平时训练都不如。按300目标配速跑到15公里,就觉得坚持不住了,既然破三无望,那就轻松跑吧。先天晚上还和朋友说,轻松第一,目标第二。于是保持放松跑的节奏,最后以3小时12分21秒完赛。
赛后,和跑团的伙伴一起享受火锅。跑完马,可以放肆的没有顾虑的敞开吃,吃过瘾。吃饱了火锅,重庆就没有白来。或者说,我们来重庆本来就是来吃火锅的,顺便跑个马。
于跑步而言,刷PB是次要的,赏美景 、尝美食、看美女是主要的。如我之前文中所写的那样,一个有美景、美食、美女的马拉松,才是一个好玩的马拉松。
玩得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