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两把太师椅上左右各坐一人,过阴只请一次的。两把太师椅的做法是有备无患,万一一个人不成了还有另外一个。
过阴的人也有它该走的路线,那就是太师椅外面石灰画的圆。请阴人叫它“阳关道”。
万事俱备,只欠耐心了。
点香的人既使用了防风打火机也会故意划不着,于是他就大声说:“谁有火,借一下。”
然后,另一个抽烟的人就去送火。一请一送也才算成。
沈依缘向来是喜欢出风头的,这次也不例外,当她自告奋勇的回答问的人她来时,瞬间就勇气可嘉,被人祟拜了。
大家众星捧月的目送她去太师椅。
两个侯选人坐定后,头给盖上帕子,可能是毛巾或者头巾之类的东西,夜风中我分不清。
两只簸箕四个人在那扇风,前面几个人轮流给她们摇香,左右左右左右快速的摇。
小风,扇到她们舒舒服服,她们睡后,小风改成大风,扇到她们浑身发抖为止。
过了阴的人会冷不丁的站起来一脚踢翻椅子后跳过那秧,然后沿“阳光道”唱歌跳舞。
若招待不周,她还会唱骂歌。
有唱有对,唱足春秋四季,唱够一至十二月,唱天上,地下,人间。
我太想看了。自从推了看水的活后就一直认真且严肃的在那摇香,边摇边念:
“张先生
李秀才
你去哪里来!”
然后自行角色转换,又唱:“我去求官来,求得官,嫌路远。”
角色又换回去:“两边小路你别走,走到中间大路来。”
如此反复摇香念了几百遍,扇风的人也换了几批,左边的人突然跳起来,我们以为成了,都屏住呼吸站起来,谁知那人笑嘻嘻的说:“烟太呛,香又烫到我了。”
我们听了失望一片。他不成,沈依缘就成了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大家忙各就各位恢复秩序按请神的流程操作。
过了很久很久,沈依缘也跳了起来。
她踢了凳子就往学校后面跑,所有人都慌乱的追了过去,她跑得很快,真像鬼上身了一样。
等我跑到学校后面,沈依缘已经躺在乒乓球桌上一动不动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有她的母亲轻轻的唤。
“依缘,依缘。”
“”嗯?”她像做了个美梦似的回来,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轻轻的应了一句:“我只想去厕所。”
她母亲刚才吓坏了,见她没事忍不住破口大骂:“鬼姑娘,你尽吓死人了,你去厕所就去,跑什么跑。”
沈依缘不说话了。
我想,还好她没跑女厕,不然那些男的准堆在门外左右为难了。
沈依缘也不成,那晚我们算白忙活了。
第二天晚上,我对请过阴失去了信心也就不再去了。可是,就在我不去的这个晚上,她们却做成了。
这次过阴的人是姐姐,姐姐说:“她入太师坐后不久就睡着了,然后做梦,梦到了平家坟。又在那见到一个逝去的晚辈。
晚辈客气的跟她打招呼,两个人寒喧。”
我听了特别心疼姐姐,在她遇见鬼时,我却呼呼睡去,万一她出什么事了怎么办,还好她现在仍好好的。
真是个惊心动魄的七月半,过阴的活动,我也不愿再去重新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