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谁都不能陪谁一辈子。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聚必有散,有合必有分。那些唱词里的长长久久皆不如随缘二字。
本来在这世间行走三十年间,经历了如此多的聚和散,也早该认识适应这些警世名言,练就那一身不以物悲不以物喜的本领,但是每一次有如十几岁少年时期一样撕扯着,挣扎着,起伏着,沉沉浮浮。虽然拒绝着却不得在推推搡搡里承受着,就这样揉压挤弄着,久而久之磨成了朱砂痣,平素无关痛痒,或情绪无处诉说或在梦将清醒之时,隐隐作痛。
那些曾经一起唠唠叨叨要给彼此当伴娘以后住在对门互相打扰的闺蜜,那些在夏夜里走在马路上胡言乱语却不舍分开的挚友们,那些曾经夸下海口要在老去之时一起坐在摇椅上慢慢摇的认定了一辈子的死党啊,那些恨不得24小时上厕所都要一起的闺蜜啊,那些无话不谈一点小事儿就要立马分享一起吐槽欢乐的孩子们啊,最终走上了渐行渐远的道路,失忆一般大踏步向前去了。
有的是地理的距离和前途的分别,自己也不觉察的淡漠下来,直至有一日突然回头,原来我们已经这样遥远。有的是有了“新欢”就会不断将那些无趣的“旧爱”抛弃,寻求更加有共同梦想的人。有的突然有一天不说话了,于是就变成了永久的沉默。因为惧怕这些,曾经想过要紧紧抓牢那些真心实意去爱着的也觉得爱着自己的人,却发现终于拗不过这些世之准则,只怪自己看不透。于是感慨,现在还能维持的,大概就是还有和自己缘未了的人罢,而那些散去的又无可挽回的,就是此生缘已尽了的吧,无论曾经缘深缘浅,彻骨铭心还是淡漠之交。
连那最爱哭最真心情的林妹妹都早早悟到这些,不作痴傻状。也曾以为这枚朱砂痣渐渐隐入肌肤无处可寻就无关痛痒,却始料未及的在以为淡漠之时总是在梦里见到曾经真实的快乐,梦到不经意的重修旧好,开心的从梦中醒来,才发觉嘴角的上扬再无法实现,不过美梦一场。自哀自叹一回,傻傻分不清梦与现实。我们不是那风中的真少年了,我们的骄傲和所面临现实战胜了一切,我们的真性情只能埋于心底,偶尔在梦里游窜一回了。
不愿意你化成朱砂痣,却眼睁睁看着你成了朱砂痣,无能又无力。
不愿再背起行囊和一身的殷殷嘱咐离家而去到他乡,却终究要把自己撕扯。甚至在年龄增长之时反生怯畏之心。不断想起独身一人带着两个行李箱搬进异国单人宿舍坐在床边的样子,梦想的牵扯一旦减弱,不愿与亲友分离的心情就愈加强烈。
那日和好友聊天,她说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如若父母以后也去了她便在这世上也无甚牵挂,应该会是随了去。一个独身又坚强的女汉子,我在不能更感同身受这种想法了,但其他已经缘浅缘灭,大概也无甚意思了。人生真的是有趣又无趣,不知道怎样活才是尽兴才算走过一遭。
当你不再执着这些,当你要出世的时候,你终将将这些大大小小朱砂痣收起当作走过的痕迹和纪念,笑看风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