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北京时间2017年2月7日的凌晨。
又是这样的一个晚上,年味在渐浓的立春气息中一步步消失殆尽,活跃的思绪侵占了大部分的脑海,于是辗转之后我终于还是起身码字,昏暗的屏幕可以让人平静,而这些恼人的思绪也通灵性般的因为找到了发泄口而渐趋平稳清晰。
呼吸跟着沉重下来,杂乱的脑海渐渐整理出画面。
高三的我穿着校服,在一个由雨转晴的清晨,左手臂上挂着出门前奶奶硬挂在我手上的被我极度嫌弃的一把大红色长柄伞,右手转着耳机线,自以为酷酷地卷起校裤的裤腿,踩着一双奶奶刷得崭新的匡威高帮鞋,走在一条满是落叶的大道上。
租住的房子里学校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距离,出门早的话我会买小区门口的千层饼吃,烤得脆脆的薄饼撒上芝麻再涂上一层不知什么味的酱料,在哈着热气缩手缩脚的冬天的早晨吃上几口,别提多香了,那时候真讨厌门口检查早饭的同学,也讨厌这条十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更讨厌这么好吃的饼自己非得在十分钟内来不及细细品尝只得囫囵吞下。可就是这样匆匆忙忙吃下的似乎都没尝清滋味的千层饼,有一种做梦都能叫我喊出“阿姨!来三块钱辣饼不要葱!”的魔力。
我的视角转移到教室的走廊,六班教室的位置一直堪称“吴高之最”,高一的时候放眼望去就是满是荷叶的杨塔漾,高二的时候望出去就是落英缤纷的小树林,高三的时候望出去夕阳余晖操场树林高楼交相辉映,视野开阔的可以叫人忘记一切烦扰杂忧,那时无聊的我们还常常通过看不看得到远山上的仁皇阁来分析今天的空气质量如何。
时间又流转回现在,我突然怔怔地盯着屏幕一排排黑色的字符出神,我忽然记不起这是多久远之前的事,它好像已经久远到如同冬天冻僵的脚趾一般只叫我麻木,却又好像还在我的前额揪着我的眉头带着最真实切肤的痛感。我常常在想如果那时候的自己以截然不同的态度去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今天的我会怎样,我也常陷入这样或那样的懊悔中甚至选择迁怒于周遭人对我的不理解不支持不尊重,以此来寻求对这不可逆转的现状的一丝慰藉。
于是我快刀斩乱麻式地停止对过去无谓又纪念式一般的想念,扼制心脏最柔软处萌生的一点点后悔,咽下几乎已经夺口而出的半口叹气。我想明天早晨,如若不是个适合遗忘的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这股热乎的想念乃至悔恨应该会趁势蔓延下去,也许它会放肆吞噬我体内每一个慵懒的细胞,也许我会就此不忘初心地努力下去。
现在是北京时间2017年2月8日下午四点整,天有雨,雨声渐浓。
庸人的悲哀大概就在于把成功与否都归咎于造化,甚至是天气。不可否认我是个俗人,也终于坦然接受那叫我一直耿耿于怀的“三分天注定”。
至于这后半句,我送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