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最痛苦的噪音是起床铃声,你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觉得周而复始的一天又如同上了发条一样整装齐发。
你起床洗漱,在衣柜前思考半分钟今天的搭配,精心打理了一下妆容,提上背包就跑,挤入沙丁鱼罐头车厢的那刻,好像所有的优雅从容都和自己无关,所有行色匆匆又面露疲色的面孔里,你的表情没有任何与众不同。
你在地铁黝黑快速的飞略里突然想到——又是这样毫不起眼的一天,一成不变的工作、来来去去的同事、上下班拥挤的交通、回家后一个人的房间、做饭洗衣适当放松,波澜不惊又四平八稳,不好不坏也不痛不痒,仿佛绕着既定轨迹的行星……
2号线在半途中从地下行驶出地面,世界突然给了你2倍的阳光,一切好像都豁然开朗……但是你知道,在这样封闭圆圈一般的生活里,你无法像期待阳光降临一样,去期待遇见什么人了。
你今年二十又几,远离家乡,工作勤勤恳恳尽心尽责,周末插科打诨约三会四,没有风餐雨露但也没有富可敌国,你自给自足悠然自得,却总感觉像一副完满的地图,缺了一块。
你听着已婚的同事抱怨家长里短,打开朋友圈:一条婚纱照,两条婚礼邀约和一段大学室友晒女儿的小视频,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别的次元;也会去看看爱情电影,邂逅感人的love story还会泪洒满地,偶尔也玛丽苏追追星,只是你——不再期待与人相遇。
爱上一个人何其万苦千辛,你早过了期待爱的年纪。
也不是没有过年少天真的岁月,或者几段刻骨铭心的关系,只是最后无疾而终的那会,连曲终人散都懒得掰手指算。
《爱在日落黄昏时》Celine和Jesse在去往机场的的士上,Celine的控诉一个字一个字砸在你心上:
“浪漫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这么做,不过当你受过几次伤以后.....你就会拒绝那些虚幻的想法,接受生活中的现实。其实这也不见得对,我并没受过几次伤......我只是有太多平庸的感情了。他们不是对我不好,他们都很关心我......但是我们却没有那种心灵上的沟通,或是发自心底的兴奋。”
只是伤心太多次了,然后再恢复,再伤心,再恢复……于是那块关于爱的机能直接系统默认:你不想付出努力了,因为一切就注定是失败的。
每个爱情尚未降临的瞬间,其实你也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心里那点小小的自尊心在作祟,那么脆弱,那么敏感,又那么骄傲。到底是哪里不够好吗?为了扩大社交圈,你去参加各种户外的club;为了摆脱肚子上的游泳圈,你健身,练练普拉提或是瑜伽;为了在庸碌里的生活里保持一份清醒,你读书,还孜孜不倦的记录……
在这个城市里,像你这样的女孩太多了,她们都能在一杯酒下肚之前谈论几分文学、人生、生命哲学和人生理想。说到底,在两性关系开始掠夺彼此的时候,你就开始厌倦他,厌倦要通过他才能直面世界的自己了。
像周嘉宁小说里说的那样——
“说穿了,我们就是想当成功的男人。我们想成为村上春树本人,而不是他的老婆,成为成功者本人,而不是他们身后的女人。那对我们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而到最后,你无法变成一个男人,也无法感知普通女人所能感知的幸福。
你今年二十又几,你好像拥有了一切,又好像两手空空。在不再期待爱情的日子里,你在等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