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第五个晚上的睡眠状态还没有改变,更确切的说要是第五天不把我的病榻拆掉让我换到北屋睡觉的话,很难说会发生什么恐惧的事情。我不是故弄玄虚,但真的有些事情会让人难以应对。这种伤害恐惧不是一块硬伤,不是擦点生理盐水或创可贴就能消炎止疼的事儿。持续让这件事情发展下去,我会改变我的世界观或者毁掉我的家人或自己。这绝不是危言耸耳。我也是读过半本哲学书的人,对于一些妖魔鬼怪压身之说法肯定不会折服。但梦魇幻觉这种事情持续四个晚上在你一人身上发生,没点定力的恐怕早就被摧毁了吧。具体咋回事儿?好吧,我就来描述一下前几天我刚经历的事情。
简书随笔第一篇记录了我在医院的一些细节,本来想少点“筹”味儿。但贴上老友乐安东李旸夫妇和老许在我病床上的合影之后就变得“筹”味十足了。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打悲情牌的角儿。做一个理性的陈述派。大家喜欢就打赏几两银子,不喜欢就一带而过。
九月三日住院,九月三十日出院返家。返家后就一直住在南屋卧室。卧室里面是儿童床,外面楞生生塞下了一张大床。原计划是我带着两个小男孩,一直住南屋。布置没有多久我就突发脑梗住院了。回来后因为需要静养,苇杭苇渡都由他们的妈妈敏带着住北屋。
我从2月11日晚上开始就进入失眠状态,因为心率不齐,一直无法好好睡觉。第一晚上没有特别的难受。第二晚上开始,整个人的状态就不行了,十分困乏,但根本就无法入睡,眼睛一闭上就有很多人在挤兑着你,在转着圈地拉扯你,是那种头朝里躺着的一圈人在和你作对。一个晚上要坚持起来测量无数次血压,直到血压计没有了电为止。就这样也难以渡过漫漫长夜。眼睛一闭上就是人挤人。。。。。。那种高度真实的景象简直快有了触摸感。
2月13日的夜晚与恐惧照常如期而至,因为我知道那只是幻觉,而且我是这个家里惟一的成熟男性。我不能吓着他们,我必须独自扛着这些不可言语的暗黑。第三晚上的幻觉似乎更加严重,我左边半身一直就麻木未遂,左脚出奇的冰凉。我九点多躺下一会儿就有一种恐惧感袭来。“它们又要来了”这个念头刚闪了一下,就觉得有人开始拽我的衣服。我开始推来推去。一会儿我终于战胜“他们”,赶紧坐起来看看时间才显示夜里十一点多。我又开始测量血压和心率。并在心里想“要是苇杭在我身边就好了”苇杭在我身边的话我可能就不会产生那么严重的幻觉。大约熬到凌晨两点多,实在扛不住了。想睡但又不敢睡。十分害怕那些幻觉。坐在床上想我会不会自己伤害自己?伤害自己会不会疼?用什么的方式伤害自己?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后自己又无力的躺下。还是各种时有时无的人影拉拉扯扯,反正也没有什么伤害。反正计划明晚带着苇杭陪睡。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坐在床上翻翻手机。然后大家都起来后再补个回笼觉算是平衡了一下失眠的损失。
2月14日晚上和苇杭说了一下要他配着爸爸睡,苇杭高兴坏了。自我生病后很少带着孩子们一起睡觉。我需要安静,而孩子们则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尿尿。我没有一个完整的深度睡眠对我极为不利。苇杭五岁半了与弟弟一样是一个健康开朗的男孩。我带着他睡觉踏实了很多。那些幻觉也没有出现。但是到了后半夜,我感觉自己被一堆柴火树干压住了,我使了很大劲儿都没有办法挪开那些沉重的树干,我开始折磨屋里的斧头菜刀之类的存放处。最后好不容易我坐了起来,打开室灯一看,原来是苇杭一晚上都将手脚黏糊在我身上。我轻轻移动开儿子的手脚,自己想想都后怕,幸好自己清醒着,要是迷迷糊糊岂不酿成后悔之事。
2月15日我叫来诗人方未艾帮我将这张噩梦之床彻底拆掉。留出儿童床,让苇杭苇渡和妈妈搬到我的南屋。我则搬到北屋去住。晚上本来要留诗人喝一杯,但诗人另外有约。
晚饭后我将吉他,电脑桌都搬到了床上,给老友发了邮件,写了一会儿关于乡下的人物随笔。试着弹了个单曲,但因指尖疼痛而终止。干脆舒舒服服躺下,静静地听Leonard Cohen的专辑等着睡意来临。
莱恩纳德-科恩(图片来自网络)
昨天夜里没有了梦魇、幻觉、“它们”都烟消云散。今天更是有了大惊喜,正在与老友的通话时发现自己冰凉了163天的左下肢突然有了温度。昨晚还像个冰雕的左脚今天居然复活了!163天啊,我天天都在盼望左边的身体苏醒,今天终于有了喜讯。
移师北屋的我,头发又有了疯长的姿态(王敏摄)
持续四个恐惧夜和今天的惊喜日也许就是我的病体恢复日常吧。谢谢诗人方未艾经常抽空来陪我,谢谢远在平顶山的学生兆元昨夜为我祈祷。
今夜,一切安好。苇杭苇渡在客厅嬉戏,偶尔闯进我的屋中。我还是斜躺在床头,听科恩如述如吟一些温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