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文章——归去来兮辞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为什么不回去呢,为了做官能吃饱饭,而使自己心感到痛苦,这官不做也罢!我的心里告诉我,田园才是我的根,归隐才是我的志向。

五仕五隐

      近而立之年,我出任江州祭酒,那时,胸怀大志,想要做一番事业。江州刺史王凝之丢掉了江州。我认清王凝之的人,辞官不做,回家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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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去六年,归仕之心复起。江州刺史桓玄几次邀请我。我马上就去做了他的幕僚。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不能错过。可去了后,桓玄篡位之心被察觉。造反我可不干,我回家去了。

    彭城内史刘裕起兵讨伐桓玄,我投奔了刘裕,成了他手下的一名参军。很快,我发现他也是盯着皇位去的,失望之极,辞官。改投建威将军刘敬宣麾下。

      哪知刘敬宣为了“明哲保身”,竟然辞去了江州刺史职务,我只得黯然返回老家。

      年近四十,一事无成。孩子跟着我饿肚子,一家人没个生计。我在叔叔的引荐下做了彭泽令。

      上任不到三个月,我忍受不了督邮刘云的索贿,愤然辞官,我饿死也不为五斗米折腰。这次我心灰意冷,发现我不在为名利所动。我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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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知道错了就改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外面腐朽不堪的世界已经让我受尽折磨。回家多好,不用再为这些而迷失我的本心。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到家的日子真的很愉快,每天吃吃喝喝,跟着孩子们玩,有时候也可采菊东篱下呢。我的本性已经在这田园中释放出来。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

      回来呀!我要跟世俗之人断绝交游。世事与我所想的相违背,王凝之桓玄刘裕督邮之流让我觉得回来才是最好的,我还能努力探求什么呢?外面已与我无关了。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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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人活在世上还能有多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为什么不放下生死?为什么心神不定,暗生愁闷。富贵已不是我所求,修成神仙更是没有希望的。现在趁着如斯春景,独自外出。放下手杖,拿起农具除草培土,种些粮食。虽然也不尽如人意,但那有什么呢?登上东边的高岗放声呼啸,傍着清清的溪流吟诵诗篇。顺其自然走完生命的路程,外面已经不能达则兼济天下了,我只好抱定乐安天命的主意,独善其身,这还有什么疑虑的。

      我,不应该叫靖节先生,曾经也是一个为国报忧的青年,奈何世道艰难,朝政混乱。我已无处所去,王弘颜延之檀道济之流几次想邀我做官,我拒绝了。但他们给我付酒钱我欣然接受。

    归去来兮,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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