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本名年

年二十九,一大早我就被老爸从温暖的被窝里揪出来,匆匆让我喝一口水就拉我和他一起去上坟。也就是去给已经去世的长辈烧些纸钱,说一些保佑家里平安的话。真是搞不懂这种传统是怎么留下来的,活着的时候要努力生活、照顾家里人,死后还要被要求继续照看儿孙的儿孙。生而为人,真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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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爸孝敬完那些素未谋面的长辈之后,早已饥肠辘辘的我吞咽着老妈准备美味饺子,又露出满足的笑容。


吃完早饭之后,就开始召集小伙伴,买上几块钱的炮仗,满村子乱串、耀武扬威,炸的鸡飞狗跳,有时候还会恶趣味的把炮仗插到牛粪里,惊呼漫天飞舞的牛粪,然后咯咯的笑。每当村子里开始此起披伏的响起鞭炮声,我们便会不约而同的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因为这是家家户户过年时期饭前必备的操作,据说是为了将名为年的怪兽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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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按照惯例,爷爷会在院子里摆一张大桌子,备好墨水和毛笔,开始写对联。由于我爷爷是村子里少有的几位会写毛笔字的长辈,所以爷爷每年都会承包村子里半数人家的对联。基本上就是一下午的忙碌。而我一般会呆坐在爷爷身旁,静静的看着,同时期待着爷爷丢弃的边角料,让我可以模仿爷爷的样子,写自己的对联。


年三十一大早,我又会被老爸揪起来,敷衍的给我喂一点水。带着我端着浆糊去贴前一天爷爷写的对联。“为什么福字都是倒着贴的啊?”我第一次产生这种疑问是我六岁的时候。“倒着贴就是福到了的意思。”第一次听到解释,我眼睛里放着我自己都想不到光芒:“真是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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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干完活可以开启一天新的鸡飞狗跳之旅。没想到又被老妈拉着去看望同村的姑奶。不仅要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收到的压岁钱还要被保管。你既然要保管,能不能拜托不要经我的手?哎,我的童年好艰难啊。


年三十的晚上一般是最热闹的,一大家子人约十口人会围坐在拼在一起的餐桌旁,大人喝酒聊天、孩子吃肉玩闹,其乐融融,对我们孩子来说,这可能一年里最丰盛的晚餐。觥筹交错间,全国人民喜闻乐见的春晚就开始了,对我们孩子来说,这可能一年里看过最精彩的娱乐节目。嬉笑打闹间,外面夜空里开始绽放各种艳丽的烟花,对我们孩子来说,这可能是一年里闪亮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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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恍而过,今年已经是我第二个本命年了。历数这一路慢慢走来的二十余个新年,好像剩下来的东西里面,值得细细体会回味只有和亲人匆匆团聚的几餐饭而已。甚至连饭前的鞭炮都似乎只是为了尊重传统,家家户户面前的对联再也没有挥毫洒墨的痕迹了。


一群小伙伴的鸡飞狗跳变成了微信群里抢红包大战。父辈间三五好友的推杯换盏变成了各种新奇的祝福信息群发。甚至连春晚都应景的带着摇一摇抢敬业福了。


如今的新年科技感越来越足,可人情味却好像快不见了?不知道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到底该喜还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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