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时每天吃过晚饭我总爱带着两个女儿去附近的小公园玩。四岁的大宝爱疯跑、爱拣树叶;一岁多的二宝正在学走路,摇摇晃晃的,像只胖企鹅。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大宝屁股后面总跟着个小女孩,像个漂亮的小尾巴。女孩跟大宝一般大,细胳膊细腿,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两个孩子几乎天天一块儿玩,我跟孩子的妈妈也很快便熟络起来。
这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妈妈,而且她的肚子里还有着一个小宝宝。也许是常年在家做全职妈妈生活比较单一枯燥,亲人朋友又不在身边,加上对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既期盼又担忧的复杂心理,所以碰到一个比较“投缘”的人就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没两天我已经知晓了她的所有重要经历。
谁家没点糟心的破事呢。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便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忠实听众,只倾听,不表态。
九月,大宝幼儿园开学了,我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便很少带着孩子去公园了。一次偶然相遇我才得知,原来她也把女儿送到了大宝所在的幼儿园,想着互相之间能有个照应,可惜同级却不同班。但两个孩子每天都坐同一趟校车来回,也算有个伴了。
那之后,有时接送孩子碰到一起,我们也会约着吃点心或是聊聊天,但因为我要照顾二宝还要工作,时间比较紧张,所以相聚的次数很少,平时也没有太多联系。
直到昨晚。
昨晚,工作的间隙刷到一条朋友圈,是她发的:一个人在医院,晚餐都没吃,肚子很痛。
我很诧异,她曾对我说过预产期在十一月中旬,这才几号?重要的是,她一个人在医院,没有家属陪同,要是真生了,顺产还好说,剖腹产的话麻药药效都没过自己都动不了,孩子谁照顾?
圣母心泛滥,我立刻联系了她。她说自己突然频繁宫缩,感觉临盆在即,只得把刚从幼儿园回来的孩子暂时寄放在房东家,独自打车来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不能保胎,虽然早产,但也得生。
“你先生呢?”我问。
“他去接我婆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亲戚朋友有能去照顾你的吗?”我再问。
“没有。”
沉默了几秒,我做了个决定。“把你地址发给我,病房号、病床号这些信息都发给我,我现在过来。”
“不用麻烦了,你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呢,没事,他晚点会到的。”她赶忙拒绝。
“我已经把孩子哄睡了,有公公婆婆照看,没事。你有待产包吗?婴儿用品呢?”
“我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你要不介意的话,我把我家二宝的给你拿一些来先用着。”
“不用了真的,谢谢你,真的不用麻烦了!”她拒绝得很急迫。
“没事,虽然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但是倒倒水抱抱孩子还是可以的,别客气了!”
“那好吧,真的太感谢你了!”
终于,她把信息发给了我。我也紧赶慢赶收拾了些必备物品,虽然都是洗干净放好的,但毕竟太久没用了,总担心不卫生。可现在也顾不上这许多了,交待好公婆,我便提着东西出了门。
来到路边等了很久,始终没有一辆的士路过,打车软件也总安排不了车辆。眼看十点已过,我急得两眼发昏。
这时突然收到她的信息,原来他先生现在已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了,她让我不用赶过去了,并再一次表达了对我的感激。
松了一口气,我只觉得筋疲力尽。
回到家,看着熟睡中的两宝和在一旁默默守护的公婆,我第一次有了感激和感动,也不再为自己曾经的辛劳感到委屈,更不再埋怨公婆当初的不闻不问。
生活啊,谁都不易。不能总要别人来体谅你,偶尔,你也该学着聆听别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