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总是被身边挥舞的小拳头砸醒,或者是一阵阵的哼唧声。这都来自我的女儿,她来到这个世界快100天了。
我从来没想过我当了妈妈会是怎样的场景。十年前,我是文艺青年,穿梭于各类演出、展览场所,先锋、波普无一遗漏;五年前,我是职场女强人,7*12小时工作都可以坚持两个月以上,每天踩着高跟鞋走路目不斜视,张口闭口全是工作。这样的我,突然接到了天使的召唤——我怀孕了。
孕期是舒适而慵懒的。不再需要见缝插针地挤上高峰期的地铁,不再需要每个会议都亲自参加。虽然繁琐的检查偶尔让我心烦意乱,但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哪怕是孕晚期无法仰躺的痛苦现在想来也没那么糟糕,因为女儿的降临才结结实实让我明白什么叫为母则强。
孕期做了无数功课和准备工作,期望我能像很多妈妈那样顺产,超快顺产,待产包也是按顺产准备的。可现实确和预期相差很远,在忍受了一天一夜的宫缩之后,我被医生会诊为活跃期停滞+胎儿胎头过高,无法顺产。去手术室的路上我心里直打鼓:妈呀我还在宫缩啊这可怎么打麻药啊会不会打偏掉啊我会不会对麻药有耐药性啊万一感觉痛怎么办啊……
好在她还是顺利出来了,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在我身边的小床上开始昏睡。我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期间压沙袋、压肚子的痛苦都让我足以无视手背上留置针头戳出来的大窟窿。
初为人母,以为给女儿喂奶是件容易的事,结果却遭遇各种障碍。前三天没有奶水,女儿要么睡要么大哭,外婆听得不忍,几次想喂奶粉,被我拦住,又改口喂水,又被我咬牙拦住。第四天开始有奶了,却不会正确的哺乳姿势,宝宝也在学习如何衔乳。她还没有来得及学会,我已经满是伤口,于是她吐了好一阵子带血水的奶。
咬破,出血,结痂,再破,再出血,再结痂……等到皮肤适应了宝宝,不再破皮出血,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过了哺乳这一关,哄睡又是一场噩梦来袭。曾经想好不可以一直抱,哭了也要先观察,在她撕心裂肺的干嚎声中一切原则全部瓦解。日复一日,我抱着她,看着她在我怀里肩头笑容满面或是充满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心头泛起一阵阵暖流。好吧,就让我抱着你吧,我亲爱的女儿,我们可以这样相依偎的日子不会太多。
有一天我问先生,觉得女儿出生后我做的最牛逼的一件事是什么?先生答曰:坚持母乳喂养。我愣了一愣,心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先生又问我觉得是什么,我答:她的脐带。
女儿的脐带掉落得出奇的慢。别人七到十天便掉了,我们出了月子依然牢固得很。等等等等,眼看似乎没有自己掉了的可能性了,我抱起宝宝,去医院让医生看看。医生拿来一根棉绳,往她的脐带根部使劲扎了个结,女儿瞬间大哭,小脸憋得通红,我眼泪在眼眶转了N圈,就快要掉下来的时候硬生生被医生的嘱咐吓了回去:回去自己每四小时把绳子解开再扎得紧一点,记住,四小时扎一次!
天哪!这让我如何下得了手!可回家后,寻思了半天,不这样遵医嘱怕是两个月都掉不了。于是,小心翼翼解开,几乎是一微米一微米收紧,屏气凝神看着女儿的脸,生怕她忽然变脸。就这样反复解开收紧了一星期,终于在某个午后脱落了下来,跟着一起掉落的是我悬了一周的心。
现在,她会抬头,会侧翻,会在睡醒后对着我甜甜一笑,会在逗她玩耍的时候发出各种声音来回应,她的每一丁点进步在我看来都如此惊人。她是我的天使,教会我坚强和耐心,温柔和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