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最怕的就是忽然听懂一首歌,年少的时候总对这些言论心有戚戚焉,但却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慨。以前也从不懂年龄这东西到底有多重要,现在我才发现,年纪真的可以帮助我读懂很多故事。
老谢和小程是在一家烤鱼店里认识的,店主是个玩心很大的九零后,那天店里正在搞活动,内容是男女对视三十秒,谁的心跳加速得多,那么谁就请对方吃饭。老谢是个大老粗,十几岁便辍学出来混社会,而彼时小程是个还未出社会的大学生,因为两人都是店里的常客,老板与他们都相熟,一来觉得如果二人来参加这个游戏一定非常有趣,二来有心想要促成一段姻缘,便一直撺掇老谢向小程邀赛,小程脸皮薄便只好答应了。
计时开始,二人周围围了一圈人看热闹,大家看着老谢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而小程却是正襟危坐,以为这场比赛老谢赢定了,没曾想,一对视,小程那双未经世事的清亮眸子一下就让老谢乱了心跳,看着急速上升的数字,周围的人便开始起哄,而老谢眼里并没有输了的不甘,反而有一丝欣喜。
比赛结束,老谢伸出手:“我愿赌服输,请你吃吧。”,小程应了下来,这两个画风极其不协调的人便在同一张桌上吃着饭,一向不吃辣的老谢,那天随着小程点了辣,并且还吃得津津有味,远处的老板心下一笑:“这老谢看来有点意思啊。”一顿饭结束,老谢过来结账,老板来了兴致逗他:“怎么样,今天这辣味的烤鱼一点都不辣吧?”,“辣?这样说来好像是不辣啊。”,“你吃的哪里是烤鱼啊,是秀色可餐。”,老谢被调侃得脸微红,只得快速悻悻付了钱出门。
出了门,正好碰到小程在门口打车,“听说你是X大的?正好顺路,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坐我的爱驹回去吧。”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路边的一辆机车,小程心下有些怵,一心想看热闹的老板又出现了:“放心,我给他担保,他技术绝对过关,而且不是坏人。”这下,再推脱的话反而显得小程有些下人面子了,便只得上了车。
路上,老谢幼稚地想要展现自己的技术,时快时慢地骑着车,想要身后的人因为害怕而紧搂住自己的腰,没曾想,这姑娘却是如此的淡定,甚至连一句“慢点”都没说。“看来是块难啃的骨头”,老谢眼看炫技无效,便开始规规矩矩骑车了。没想到,小程终于开了话匣子:“我们加个微信吧。”,“啊?”,这剧情的走向完全出乎老谢的意料,他的脑袋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小程也不着急,不再问他,老谢此时若是透过后视镜定能看到她那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终于到了学校,小程一句谢谢后便下了车,径直向校门口走去,“喂,你这小姑娘怎么不坚持一下呢?问一次我没回应就算了?”,“那我就问你第二次,加个微信怎么样?”,老谢忙打开二维码,生怕小程反悔似的,“来,你扫我。”
回去的路上,老谢开心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一边骑着酷炫的机车,一边却哼着甜腻腻的情歌。
而老谢的这段恋爱开始得异常顺利,顺利的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落入小程圈套里的猎物,每每提及此,小程总是反驳:“你可别忘了是谁追的谁。”,老谢挠挠脑袋,这么说来确实是自己追的她,便只得嘿嘿一笑。
一次他们约会结束回去的路上,小程走在老谢身前,开口到:“老谢,我的恋爱是冲着结婚去的,你会爱我一辈子吗?”,“你都还没毕业,年纪轻轻的想什么结婚的事。”老谢岔开了话题,小程便也就不再追问。
我和老谢相识的时候,他和小程已经分手一年有余,具体的原因他从来不提我便也就不问。一次微醺后,老谢掏出手机默默刷着,每一张照片都打开来仔仔细细地看着,“怎么,又有喜欢的姑娘啦?偷看人家朋友圈?”我故意调侃他,“说什么呢?这就是她啊。”,“你还喜欢她?”
老谢低着头,“以前我觉得感情总是会痒的,所以和她在一起时间久了,没有新鲜感了,我便动了离开的念头,哪知那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却巧的很,抢先我一步说了分手。过了这么久,我才明白,一个人得对你用情多深才会在一开始就想着和你结婚呢。”
“那你怎么不去找她呢?”老谢没回答,只将手机递给我,原来小程最近的一条朋友圈是在备婚,”我已经没有资格去打扰她了,也有人站在她身边爱她了。”
几天以后,我偶然间路过老谢和小程相识的烤鱼店,里面正传来哄笑声,便好奇进去一探究竟,原来这游戏延续至今,我便坐下来点了盘烤鱼慢慢地吃着,老板可能看我一个人,就过来和我聊起了天,我顺势问了他老谢和小程的故事,没想到在他这听到了另外一部分故事:“老谢那家伙当初以为是自己走了运,他肯定没想到小程和我打小就认识,那次游戏,我就是一个拖。只是结局有点令人失望啊,哎,小程这痴心的姑娘可是至今单身啊,我还老是笑她可别这一辈子只有过老谢这一个男人,那可太亏了。”
我有些惊讶:“她不是快要结婚了吗?”
“怎么可能,昨天她还来店里了呢,没听她提起啊。”
“你打开她朋友圈看看。”
老板有些不解地打开,竟然没有看见小程那条关于备婚的朋友圈,突然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打听完小程的地址以后便赶忙回去找老谢。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说与老谢听,顺便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他:小程的那条朋友圈仅对老谢可见,为的就是最后试试老谢还在不在乎她。老谢听完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那直男的脑袋似乎一下转不过来:“你们女生恋爱的方式这么委婉?”
“我可是连地址都帮你问到了,去不去随你。”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找小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榆木脑袋开窍地在路上买了束花,准备当场向小程求婚。老谢看到小程的时候,她正在阳台上晾晒着衣裳,听到楼下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忙探出头一看究竟,这一眼,便看到了跑得满头大汗的老谢,于是她穿了鞋下楼去找老谢。
老谢一见她,二话不说便单膝下了跪,直抒胸臆道:“嫁给我吧。”,小程先是惊愕,然后笑着问他:“你没看我朋友圈吗?我可是已经快要结婚了。”,“看到了,所以我这不是给你送新郎来了嘛。”小程望着老谢久久不说话,只默默流着泪,老谢便耐心地等着,良久,小程终于接过那束花。
我作为他们姻缘的半个月老,后来也和小程交了友,我好奇地问她:“既然那么喜欢老谢,你为什么狠狠心先提了分手呢?”,“那个时候我已经觉察出我们这段感情出了毛病,与其继续纠缠,两个人最后撕破脸,不如索性断了。而且,爱了他那么久,我也想要试试爱自己了。”,“那么,是什么让你时隔一年依然选择老谢呢?”,“大概是我每每遇到美好的东西,比如绚烂的夕阳、可口的料理、嫩绿的新芽。。。。都想要和老谢分享的心情吧,即便是过去了一年,这种心情却丝毫不减。”
听着他们的恋爱故事,我心想,原来恋爱真的有这么多的不容易,以前从来不懂得要对恋爱抱有敬畏之心的我真的是非常无知,也很庆幸自己在这个对感情懂得上心的年纪习得了他们的恋爱经。
他们的婚礼定在了一个月之后,那天,现场来了很多的宾客,大家都由衷祝福这对多年的情侣终于修成正果。烤鱼店老板理所当然地成了证婚人,“老谢这家伙吧,对什么都很勇敢,唯独对小程有些胆怯,而小程呢,正相反,对什么都有些胆怯,唯独对老谢很勇敢,所以,他们俩绝配!”在座的宾客们纷纷鼓起掌来。
到了新人誓言环节,老谢罕见地说了情话:“我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有对你,我希望还有来生。”,虽然是引用周总理的话,但是仍然没有哪个女生可以抵挡住这句话的魅力,小程感动地落下了泪。“我们之间兜兜转转了那么多的弯路,还好最后都坚定地牵紧了彼此的手,我想嫁给你,不仅仅是今天才有的念头,而是始于初见,而关于我爱你,略胜昨日,匮于明朝。”
望着他们幸福的拥吻,我仿佛听见了爱情的声音:“看到了没,爱情永远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