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看了不少的悲剧作品,但其实对悲剧的感触还并没有那么深刻,分析其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我并没有真正的思考过到底需要以什么样的角度去看待悲剧。
在悲喜剧中,我们对悲剧有着与通俗意义上不一样的定义,其本质大概可以阐述为正义与正义之间的冲突,这种正义性当然是体现在不同的角色身上,而冲突则隐藏于不同人物之间的矛盾中。
那么,既然如此,在悲剧中每个核心人物都应当是富有正义性的,这样才可以说是正义与正义之间的冲突。进而当两者之间产生矛盾时,不妨将其通俗的解释为:对同一件事情做出两个相反的决定,虽在某一层面上看起来是二元对立的,但每一个决定背后都有其合理性,也就是正义。
于是乎,这让悲剧中的矛盾基本上是无法解决的,因为当上帝无法从世俗意义上去规定其二者的对与错,那么他将也无法审判他们的结果。所以悲剧的结尾,就是以“悲”字收场。
说实在的,如果到这里没有进一步的解释,那么一个悲剧的结束,就像是用战争去结束经济危机一样的简单粗暴——而这显然并非沙翁等戏剧大师所想要表达的。我想我们忘记了一点悲剧中最重要的东西。
但凡说到正义,我想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说到正义之间的矛盾,显然就更进一步的复杂了,因为在历史中我们好像并不能主观的去赋予一个人正义性,但他做某一件事情时一定有它的合理性。合理性与正义性之间的不同,以及在层次上的差异,确实有点令人难以区分,我们不妨来看这个例子:
《三国演义》里我们熟知的三国鼎立分别是蜀,魏,吴三国,其中让大部分读者都比较厌恶的是曹操,也就是那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魏国领袖,甚至罗贯中都给他取了一个新的名字,也就是蜀国将领口中的“曹贼”——曹操做的事儿确实让富有正义感的读者很难喜欢上他,因为他与我们心中对正义的定义相去甚远,但曹操就没有他的合理性吗?我想显然非也——不必多说从小家的这一视角来看,“既然有勇有谋,就应该为家族创造一份事业”的这些家族使命感,单是后来,曹操待自己的手下并不薄,而且也非常受人爱待,这显然已经说明了它的合理性;而作为拥有汉朝血统的刘皇叔,刘备争夺天下的理由不必多言,而且我认为他是其中最有正义性的一个:宏观上,恢复汉室,私底里,他也是一个正义性拉满的人。
可在战争面前,又有什么正义性可言?无非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又能说谁对谁错呢?但是显然罗贯中是有偏向的,或者说我从他的文字中是可以读出偏向的,最开始就是刘关张三人的桃园结义,从始至终主线其实都基本未变,直至最后几章蜀国名存实亡,才渐渐的转向魏国。所以这其实是很显然的,罗贯中对刘备的正义性是持有肯定态度的。
至此,我想正义性与合理性之间的不同会围绕一个本质特征展开,那就是合理性是存在主观判断的,而正义性是绝对客观的——罗贯中之所以可以认为刘备是持有正义的,是因为在创作《三国演义》时,他就是上帝。
在悲剧中,好像正义这个问题我们并没有很深刻的去探索,我认为原因是作为戏剧,想在两三个小时之内去表达一件很深刻的事情是比较困难的,所以悲剧中矛盾的载体往往选用的是比较浅显的,但是他会给观众留下一系列未解的问题,而这才是他所想要表达的核心。为此,显然不能把一个问题直接用一种很现实的方法将其化解了,因为一旦这个问题落地了,有个解决方案,那么他的不再是一个具有悬念的事情,你不会引起思考。
但喜剧并不相同,我现在认为喜剧的核心在于句揭露人性中不同的丑恶——这话说的有点难听,应该叫做人性之为人性所必有的那部分东西。使得喜剧比起悲剧,让人认为其更加贴近生活,也更加现实。所以相应的它也不会引起人们更多的深刻思考,就算有也只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一种审视罢了。
我认为喜剧最为神奇的地方在于,不同人去看一定会有不同的想法——我当然知道,每一个人对悲剧的理解深度也会不同,但我们多多少少会被那种音乐氛围以及震撼的台词所影响,就是理解的不同,实际上只剩深度,只有到了后面才有可能有发散性的思考。但喜剧不一样,如果让一个小学生去看或是一个成年人去看,其实我想了想是不同的——最为直接的体现就是,不同的人能看懂不同的笑点。尽管就算是有足够生命沉淀的人,看喜剧也不一定能悟出多么深的道理,因为喜剧本身其所包含的哲学意义就比较少。不过这并不妨碍一个小孩儿去看的时候,有孩子眼里的乐子;而一个中年人去观看时,也许会想起自己着实似他或似她的前半生。
所以,喜剧最大的价值在于,对观众,他用最直白搞笑的方式揭露了生活中我们身上都可能拥有的人性;对演员,或许可以用一种此生都不会有过的价值观与形象,去经历这样一段真实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