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吃饭间,老公照例刷着手机看新闻,突然冒出一句:“单田芳去世了。”心里不知怎么去形容的一种感觉,碰触到封存在心底那久远的记忆又回来了……
那时在乡下,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中国小乡村还是很贫瘠的,不只是物质,还有人们的精神生活,远不及现在的生活,五光十色,多姿多彩。记忆中母亲每天雷打不动的爱好就是打开收音机听评书,还记得那时我们家的四合院,夏天的母亲在屋门口守着一个破旧的蜂窝煤炉子,一口小小的铝锅,锅里是咕嘟咕嘟的熬的饭汤,不远处一个木凳子,上面有个黑色的收音机,每天大师那沙哑的磁性的声音就此传来……我未必记得住大师那时讲的啥?依稀记得好像是七侠五义,里面还有一个绰号什么“白面鼠”的,因年代久远又年幼委实记不清楚了,可是母亲却很入迷,一旦有评书开始时,都会制止我大声讲话,不要打扰她,那种专心致志,认真虔诚,不亚于当今的年轻人见了他们的偶像明星,而我,最初心里的那些武侠的梦,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就是在那个时候悄悄种下的吧?除此之外被种在记忆里的还有那独特的嗓音……
80后的孩子们成长期恰逢中国的改革开放,这20多年时光真是快如流水,生活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小的时候一月只能吃一次肉,到现在基本可以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从父母刚结婚有个大金鹿自行车就土豪骄傲的不行,到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了小汽车,从以前的蜂窝煤炉子,到现在打开煤气开关就能做饭,日子方便好过了不止一点半点!当然我们的精神世界也悄然发生了改变,从最开始的评书,到后来的电视机,我爱看的央视每晚6:10分得大风车,奥特曼,花仙子,老妈爱看的刘三姐,琼瑶剧,新白娘子传奇,中华英雄,初中时爱看的还珠格格……听评书的日子不再那么多了,因为大家的选择更多了,这个世界也越来越繁华浮嚣。可是记忆中那儿时的夏天,傍晚开始逐渐昏暗的天空,暗淡下来的云彩,已经破旧下来的小院,旁边一树绿荫的葡萄藤,母亲和我,评书和宁静的时光始终封存在记忆里,那是童年的一种美好……
长大了,听评书的日子更少了,可是偶尔怀旧还是网上打开听一听那熟悉的嗓音,偶尔兴致来了,模仿大师沙哑的嗓音来上一句:“话说……”大师在我心里应是一个头发往后梳理的精光,夹杂着白发,一身青步长褂,精神矍铄受在那方小小的褐色的讲桌后面,讲到最精彩之处,两只不大却精光四射的眼睛往上一挑,身在一斜,手中惊堂木一拍“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站定,释然一笑,就带着我们的意犹未尽和回味无穷,翘首以盼,心痒难耐的期待中和我们明天再见了……
母亲,还不知大师已去,如果知道,不知又心生怎样的感慨。唉……
大师一路走好,天堂也应该有你最精彩的评说。感谢您曾经这么多年的陪伴,感谢您留在我记忆中的童年那些温馨的时光,也许世间您并不知道我这样一个微如凡尘的孩子,可是在您走之际,这个平凡的在这个世间一角的孩子,也想送去对您的悼念: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