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艳玲
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又在这里成年。
亲眼目睹了这里的贫瘠与荒芜,读出了生命的顽强与执着。
杨树是这片沙丘的灵魂,是跳跃的春色,是竖起的旗帜,是这里独具特色的风景画。
我了解这里的杨树是怎样生长的,它恰恰与《白杨礼赞》所赞美的白杨树是相同的血脉同一个家族,却是截然不同的形象,它没有笔直的干,也没有宽大的树叶,更没有参天伟岸的身躯。有的只是扭曲变形,东倒西歪、奇丑无比的树身和屈曲盘旋、形状各异、盘根错节、横七竖八的裸露在沙土表面的发达的根系。风沙摧残了它,却也雕琢了它,它们的树根简直就是一件件活灵活现的根雕作品,是一部写在沙漠里的艺术大书。
它们独木成林,一棵树和另一棵树的距离相隔很远,一棵树在沙丘的南坡,也许另一棵树在另一个沙丘上,翻过一座高高的沙丘才能看到另一棵树,它们彼此守望 坚守,荒芜沉寂之地,有了它们的坚守而变得灵动 生机盎然。
风沙像刻刀一样锐利、猛兽一样凶残。它想吞噬周围的良田、河流、村庄......想剥夺杨树在这里生存的权利,以十倍百倍的力量,向杨树单薄的身躯一次次袭击、一次次摧残,我仿佛听到树枝被折断的尖叫;被抽打的呻吟。树的灵魂在风沙中呼号,癫狂的风沙使杨树体验到了生命的极限,像惊涛骇浪中摇摇摆摆的小船。但根须始终深深地扎在沙土里。沙暴的疯狂、沙暴的野心,最终没有得逞。虽然风沙把树折磨的遍体鳞伤、扭曲变形,可树还是顽强的支撑起满是伤痕的身躯,一颗勇敢的心,穿过风沙犀利的手掌,从容的绽放出醉人的绿色。像一个个身着迷彩服的卫士,站成一道道岁月的篱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