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火君
01
好多朋友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我父亲于2017年9月30日22:29离开人世，去了极乐世界。从他昏迷到离开其实不过短短3日。从他离开我到今天我在电脑前敲打内容也不过10天。如果此前27年生活给我的是大磨难和小磨难不断，那这次他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让我知道生活如此残忍。
文章也许会有一点乱，也许写得也不那么好看，但我想把我内心的情感用文字记录下来，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讲这些故事，所以今天我就任性一下，如果你能听听我和我爸的故事，我会很开心。
02
我很爱我的父亲，那个时候还没全职奶爸的说法，但我确实可以说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而我爸会从公司退下来全职带我的原因也很简单：看不得我在别人家受委屈。
我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爸爸总吓唬我说：“不喜欢哭的小孩。”为了博我爸欢心，就算脚丫被自行车轮子卷入，伤口深可见骨，我也是拉着爸爸的手说：“爸爸，我不好，你别生气。”自己是一滴眼泪也不肯掉的。脚后跟缝了16针，麻药过后也只敢哼哼“爸，我疼。”生怕掉了眼泪爸就不喜欢我。
但就是这样一个我，我爸带我去托管我的婆婆家，我总是抱着他的脖颈哇哇的哭，大概是舍不得离开我爸半分。到点知道我爸来接我了，总是飞奔出门，站在人行道口张望着。几次下来，我爸心疼我，就索性自己回来全职带我了。
我爸宠我是出了名的，中秋节托儿所卖兔子灯，老师问谁要，我立马举手。还记得当时老师是这么说的：“你不要举手啦，你爸肯定会给你买的。”这句话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引起巨大波澜，我当天一下午没午睡，就纠结着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后来可想明白了，我爸爱我是人尽皆知的。
小时候和我爸的记忆太多太多，拉着他的手走遍上海所有的大小公园，滑滑梯是我的最爱，可是总是玩了几圈爸爸就找不到了。结果他美其名曰锻炼我的胆量，跑到老远地方拿着报纸遮着自己不让我发现。女生爱玩的旋转木马我肯定是没太多机会的，男生爱玩的爬栏杆之类的，就算我哆哆嗦嗦，我爸也是坚持要我爬到顶层再从另一边翻下来的。
旅游的话江浙沪走遍更不要说，每年苏杭南京都是去了不要去了，那个时候还是胶片的照相机，我爸也放心，经常给我自己拍拍，照片洗出来的效果还真不错。
03
但就算这样，我爸也从不骄纵我，甚至对我还挺高压政策。印象里在我学生时代的爸爸，总是紧锁眉头，不苟言笑，不太打我但是就算只骂我我也吓得抖抖索索。但如果犯了原则性错误的话，打起来可不是一两个巴掌完事儿的，擀面杖拿起来就往我屁股上大腿上抽，想想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记忆。
学生时代除了小学三年级以前是个乖宝宝，以后大概是叛逆期来了，我都还挺反骨的。说不上情节有恶劣，但是总算不上优秀分子。但工作开始，我越来越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自从我工作后，我爸的笑容明显多了，我也时常笑称他是时髦的老大哥，有啥悄悄话要和他说了，总是没大没小招呼他：“大帅哥，我有事和你说，嘿嘿嘿。”他总是笑着骂我：“小册老，昏特了，连阿爸也不叫了。”
我和我爸基本无话不谈，从择偶标准到工作情况。从国家大事到某好友撩妹分析报告。但凡我能想到的，我基本都和我爸聊。在医院里，其他病友常和我妈说：“你家女儿真好，和爸爸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04
就是这样一个我深爱的男人，上天对他却并不那么友善。10年前我中考前夕，我爸查出肝癌，后来开刀手术成功。当中10年的时光，就好像多偷来了10年，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去看世界的美好，原以为撑过了最重要的10年，终于可以放心了。但在去年10月又查出血栓癌。上苍何其残忍！但我爸在知道自己的病症后，依然坚强乐观的活着。我们又撑过了医学上所谓的一定无法撑过的3个月！
但血栓癌这个东西，就是一个隐形的炸弹。虽然我爸做伽马刀，多次放疗。但是癌细胞依旧跑到了爸爸的脑子里。前一天还和我咧齿一笑叫我从医院早点回去休息的爸爸，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只能看着我，自己掉眼泪却说不出一句话。
最难熬的那三天我日日夜夜在哭，理智告诉我我应该不哭的，这样会让我爸更伤心。可是眼泪却总是止不住的自己往下掉。我想我知道，我大概就快失去我生命中的光。
我爸走的那晚上，他很平静，平静的就像睡着了一样。白天呼吸还是那样急促，心跳每分钟超过了200。但晚上开始渐渐趋于平稳，氧饱和指数也慢慢开始下降。这是一个折磨的过程，指标在报警，时时刻刻提醒我我爸快不行了，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机械的每分钟去按掉那个报警装置，然后努力焐热我爸渐渐开始冰冷的手。
我爸走的时候，陪着的人都哭了，我却不敢哭出声，我知道如果之前我爸是家里顶梁柱，那从现在开始，我需要肩负这个责任了。所以我只是默默掉了几点眼泪，然后擦干眼泪开始处理这些身后事。
到家后，我妈嚎啕大哭，哭爸爸说好一起回家怎么不回来了。我心里闷闷的，像有一把钝的刀，一刀一刀砍在我的心间上。可是我依旧不敢哭，我努力安慰妈妈让他也不要哭。不是不难过，是怕我爸知道了会更担心，走的不放心。
05
爸，如今距离你离开也有10天的光景，你放心，女儿长大了。你所有的身后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不管是大礼还是火化亦或是你之后的五七。以前你们也许还曾担心没有生个儿子，怕家里重担女儿挑不起。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的活儿，这一次都是我来做的。我终于成长为你最想看到的样子。
爸，妈妈还经常怀念想让你回来看看。我却不这么想。我很想你，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跟着菩萨去极乐世界。人世间有太多苦难，菩萨见不得你在受苦所以带你走，那你就放心去，妈妈我会照顾好，就和我们之前约定的一样。
爸，你走了，但我不会再哭了。你不喜欢哭的孩子对吗？爸，我会照顾好妈妈，你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我都记下了，也一定会做到。如果说你的离开让我失去了生命中的光，那我也相信，是你的离开，迫使我几天内迅速长大成人，撑起这个家。生活给了我一巴掌，但我还是可以和他击个掌，我依旧会感谢生活给我的这个暴击。爸，如果你去了极乐世界，我会努力修行日后来找你，如果转世轮回有下辈子，那我还想做你女儿。
爸，我爱你。
我是小火君_，一个爱阅读写作，爱摄影旅行的90后斜杠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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