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一起玩的孩子们,总会有一个孩子王,一群狗腿跟班,然后一个被拉下的狗尾巴。小李小时候是孩子王,小二是那狗尾巴。
小李最风光的时候,就是每天早会散会后领导出会议室的时候,离大老板最近的就是老李。而小二的爸爸,经常是最后一个人从会议室出来。
小李当时带着一群小孩整天满院乱窜,大多数时候,小二在半道上就被晾下了。比如捉迷藏,小二把自己锁在衣柜里憋得一头汗。好一会儿过去了,虽然热的受不了了,但还是高兴自己没被找到。回头一看,发现小李她们早已沉浸在另一个游戏里了。
开始小二总是疑惑,为什么追不上他们的步伐。小李率领孩子们视察一个又一个家门,但总也不去小二家,刚开始有孩子们提议去,被小李一个眼神就拒绝了。后来小二在又一次落单之后,决定自己登门。第一次敲门,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但是没人来开门。敲了好多遍之后,一个老太太(大概是小张的奶奶)开了门,眼神有些怜悯,更多是无奈。
孩子们不见踪影,但是卧室的门虚掩着,漏出一条缝。老太太逗小二玩,一会儿给个饼干,一会儿给个玩具。卧室的门缝里多了几双眼睛,之后就完全紧闭,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窸窸窣窣。
在老太太又要起身给小二拿零食的一瞬间,小李带着小张出来了。小张又蹦又叫:“那是我的饼干,干嘛拿给她吃!你看她那个肥样儿!你让她出去!”小李全程陪同,幸灾乐祸。
老太太很无奈,隐秘而又迅速地给小二塞了一包饼干,将她推出门去,然后捏了捏小二的小脸,静静地关上了门,门内是一片鬼哭狼嚎。
这种鬼哭狼嚎小二并不陌生,以前在单位的传达室门口,小二经常看见小张对着学生又踢又踹,甚至是男学生,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给自己买零食……诸如此类。随着小张的一个巴掌接着一巴掌,小二的心里就随着这个节奏心惊肉跳。小二不理解小张为什么打这些学生,大哥哥大姐姐不是挺好的么?爸爸妈妈没时间接自己放学,全靠这些哥哥姐姐们的一路护送。
这么想着,小二还是一路抹着眼泪跑回了家,跑的小裙子一扭一扭的,盛着饼干的小包也一上一下翻腾着。
妈妈看到小二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又是无奈的笑,给小二换了一身绿裙子,小二在镜子面前扭来扭去,很快就笑了。妈妈打开了琴谱和风扇,示意小二要开始练琴了。小二一脸不情愿:小李,小张他们家早就买空调了,家里还是这么个破风扇。小二的妈妈陪着小二练完两个小时之后便叮嘱小二趁热打铁。风扇吱嘎吱嘎地吹着,小二的琴声逐渐流畅,厨房里是噼里啪啦的烟火声,还有妈妈汗流浃背的背影,楼下又是小李他们欢呼雀跃的吵闹声。
小二经常一个人,所以家里总被小二摆弄的乱糟糟,尤其墙上,全是小二的涂鸦。但是更多时候,是小二爸妈在灯影下安静地辅导小二的功课。有时学不下去了,小二就给父母讲述神话故事。小二学艺不精但又人小鬼大,总能将不同的神话传说杂揉成一个,还模仿得惟妙惟肖,哄得父母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