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脱离了学校,不必再用分数来过人生,我便开始了放任的学习态度,不再会想着学习什么便要什么好成绩,关于考级,关于经典,关于姿态,关于技巧,我都是随性的多,不过是想要从沉闷中奋然而起罢了,未必是通过努力可以去打破些什么规律,只觉得能够这样便足够了。
弹钢琴,自学克莱德曼的童话,然后是改编天空之城,再到某些电视连续剧,我越发喜欢随手拈来,在别人那循序渐进的路子上看来不免是有些旁门左道的,于是便有朋友为了打发无聊而问我,可以教弹琴吗?可以只学习一首曲子而不去弹什么音阶,了解什么乐理吗?自然是可以啊,弹琴只不过是手指的记忆能力,但是音乐于你,只是一首曲子?只是一次表演吗?或许世情本来如此,惶若弹琴,或人生,或婚姻,世人总是喜欢表面看到的皆大欢喜,可是背后的惶惑和艰辛,谁能看到?谁知道有多少的付出,有多少的劳累,又有多少不可言喻的无极之地?
父母给孩子培养爱好的原因,或多或少是从自己内心深处出发的,但我总希望那些爱好不但令孩子的生活多姿多彩,更甚至,某一天当孩子寂寞难奈,痛苦莫名之际,空虚的灵魂能在这些爱好上面找到寄托点。至少今时今日的我是这样理解的,虽然我很花心了,爱好太多,忙不过来,至今似乎也没有找到那最重要的寄托点,只是当觉得生命黯然失色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去听音乐,借助音乐家那或古雅的,或激烈的,或颓然的,或悲哀的乐章来警醒着这颗莫明其妙、无可奈何却又蠢蠢欲动的心。
克莱德曼有很多曲子脍炙人口,其中《忘却的悲哀》曾经是某个时期帮助我最多的一首曲子。忘却的悲哀,这虽然是个忧伤的名字,但乐曲里大部分章节都是轻快,鼓动人心的,即便流着眼泪也看得到音符跃然纸上,那些曾忘却的、如今正在回忆的悲哀便会随着结尾处一个个音符消去,悲哀忘却了,不是要愉快起来了吗。
钱钟书写围城时说道,“柏拉图式理想”真有其事,理想不仅是个引诱,并且是个讽刺,在没有之前是美丽的对象,做成了则变成惨酷的对照。如今我们虽常说痛并快乐着,只怕念旧情的人只想痛并啕嚎大哭着,方鸿渐如此,谁不如此了。然而,雪峰除去长时的云遮蔽日,也还有云消雾散露真容的时候,人生是时时充满了讽刺和怅惘,但也总有宽慰处可让人留恋。
在悲哀的时候,请不要放纵自己跌入糜烂,找个寄托点,让自己忘却悲哀吧,像美丽的蜻蜓,世人感叹蜻蜓点水的美态,谁曾在意了,那也是它艰辛的产卵之痛。
(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