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从一盏小小的窗口,看见了他广袤无垠的宇宙。
强烈的光线,今天是个晴天。已经十点了,开机,手机上没有任何消息。叹了口气,许明明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冷战第七天,林域仍然没有想要和好的意思。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许明明发现她有点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液体流动的感觉让她感到快要与社会脱节了。
冲了一个热水澡,认真梳了梳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许明明终于出了门。邻居的大妈看到她显得格外惊讶:呀!明明,你没搬走啊?一直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搬走了呢?许明明无奈地笑了笑,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说了声再见就快步出了院子。
阳光晒得人很暖和,感受得出春天快来了。许明明记得她跟林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夏天,两个人都站在公示栏面前找自己的班级,也不知道谁先望向了谁,看着对方带的一堆行李,笑了。说来也真是巧,许明明掰着指头算了算,她和林域认识十四年了。时间过得飞快啊。
拿出手机,看到的都是自己发给林域的消息,几十条,他一条都没有回。在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许明明有点累了,坐到路边的长椅上,闭上眼睛,许明明的世界并没有放晴。
数学课上,林域扔过来了一张纸条:嘿,放学等我。许明明瞪了他一眼,示意下课再说。那个时候已经快要高考,天气开始变热,许明明看到林域站在那里,肆意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白色的校服上全是斑驳的树影。他转过身来,眼睛里是看不清的水汽,他说,明明,毕业快乐。这是许明明暗恋他的第六年,依旧无果。
“姐姐,能把球踢给我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将许明明从回忆里拉了出来。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小男孩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许明明起身,把脚边的足球轻轻踢了回去,她突然想起高中三年林域的球衣都是她拿去洗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只剩下许明明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就像过去的那些年在操场散步一样。大家都已经走了,林域换下球衣,却并不急着走,两个人一圈一圈又一圈,走到夕阳的余晖快要把他们包围才停下来。
大学四年完全失去了联系,可能是真的失去了联系,也可能并不想让对方联系到自己。从老同学那里听到一点消息,然后继续保持沉默。只不过那时候林域不知道许明明每天循环的歌还是自己最喜欢听的,许明明也不知道,林域一直随身带着当年自己写给他的信。而后来的后来,也没有刻意,在当了十一年的朋友之后,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而在一起之后的日子呢?许明明已经习惯清晨的铃声,林域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只是问一句:睡得好吗?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总是感觉彼此就在身边,这或许就是曾经幻想过的生活,大家都努力工作,相恋三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渐渐地,生活过于平静也就失去了当时的热情,从未争吵过,却一直不联系,而这次,两个人七天没联系了,更准确地说,是林域失去了联系。
附近的学校还在上课,许明明去附旁边的奶茶店买了杯奶茶,静静站在门口看着。而她站在那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操场上踢足球的身影。他们奔跑着,吸引了很多女生的目光。许明明拼命地吸着奶茶,想缓解自己的情绪。
雨过了几天才能晴,爱过了几年才能停。日子越来越无望,渐渐失去了方向。因为太熟悉,所以大概只能当密友,偶尔小聚,促膝长谈,感情才会更久远。他们年少时都曾喜欢过对方,只是也都没有开口,而如今长大,不能说不爱对方,只是不适合当恋人。我们总是追求爱情的纯粹,却从未想过又有谁是完全纯粹的呢?最让人难过的并不是第三者的插足毁了一段感情,而是外界无法阻挡,双方却都不愿继续下去。
离开的时候林域的电话打了过来。
“明明我们和好吧。”
“再见。”
挂了电话,许明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