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在阴间富足起来......
罗王村。
几天后,满缸将仓库稍加检修,便把一家人搬进去住了。
临去贵州前,他把身上的钱分成两半,一半给父母,一半给嫂子。他对嫂子说:“你不要怕,一切有我。把孩子生下来,好生带着,哪个敢欺辱你,写信告诉我。”
嫂子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这次他没忘了到村里开了张证明,然后上了去贵州的长途客车。
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瓦厂一切顺利,满缸又接手了一个别人开不下去的瓦厂。所以他一共有三个瓦厂了,钱挣的更多,也更忙了。
这期间,他接到嫂子的信,说她生下一个男孩,只是父亲的身体老是不好,呷药打针也不见效。
满缸的嫂子叫戴雨梨,人漂亮也贤惠。自从满缸走后,她时常独自落泪。大儿子看来是先天性哑巴,小儿子还在襁褓中,又要在田土里刨食呷,这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呢?有村里的叔婶们时常在她面前提起,说满缸倒是和她很般配,这嫂子转嫁弟弟的事在乡村里也常有。可是,满缸那么能干,又是黄花崽,肯要她么?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村里那些无聊的男人们,常常在她面前说些浑话来挑逗她,把她气得直哭。
这一切,王炳银看在眼里。
这一天,他做出一个重要决定,给满缸写了封信,说他快要死了,见信速归。
不久,满缸便匆匆赶回来了。
炳银老汉已病得不成人样,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活像一具骷髅。常常一连串的咳嗽使他上气不接下气。
他把雨梨和满缸叫到床前来,很费力地说:“我这一辈子过得不顺心,所以脾气燥,小时候常打骂你,现在想起来也后悔,希望你不要记恨。现在我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么?”炳银虽说喘吁吁的,但吐字清楚,语气坚定。
面对垂死的父亲,满缸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味,他噙着泪水点了点头。
“雨梨带两个孩子,没有个男人,这日子无论如何也过不下去。看在你哥的份上,看在两个侄儿的份上,也看在我这张老脸份上,你和她圆了房吧!”炳银拿眼里仅剩的一点微光,犀利地盯着儿子。
雨梨泪眼婆娑地低了头。
“崽啊,你就应了吧!”娘拖着长长的哭腔。
满缸如万箭穿心,这个时候,这种情景,他无法拒绝,他满含悲泪地点了头。
“好,这回你算是听话了。我放心了,可以瞑目了。”炳银眼里溢出一颗大大的浑浊的泪珠。
当天夜里,炳银就去世了,是上吊死的,村里人唏嘘不已。
床头留有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活够了,我不怪别人,只怪自己八字不好。我希望我的子孙们顺畅。”
满缸没有了泪水,只是跪在爷老子的灵柩前不停地烧纸钱,并在心里默念:
“爹呀!你这一生苦啊!我给你多多地烧钱,希望你在阴间富足起来,不再遭受如人间一样的磨难!”
办完了父亲的丧事,数日后。
雨梨把满缸睡的床铺拆了,搬到自己房间里来。满缸依了她,和她做一床睏(睡)了。第二天起来,他对雨梨说:
“嫂,你的一切需要我可以满足你,但要我做你的丈夫,恐怕难。不是我不想,而是怕做不好, 伤害了你。侄儿们的成长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会负责到底,你有什么困难我绝不会不管。如果你看上别的男人,你可以嫁出去,也可以招进来,一切由你自便。如果你暂时看不上别的人,只要我在,什么情况下都会满足你,哪怕我讨了婆娘后也会的。”
“满缸!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就看上你喜欢你了。你要是讨别人做婆娘我也没意见,只要你在得空的时候能想想我也就知足了。反正我是不会离开你们家的,别人我也不要,我就守着你了。你不把我当婆娘,我是把你当男人了......”雨梨的神情凄惨而哀伤。
“好嫂子哎,你怎么这么哈呢!”满缸把雨梨揽在怀里,动情地抚摸她,同时,心如乱麻。
面对在很短的时间内接连失去两位亲人的现实,满缸心里不能不留下很深的阴影。他时常烦躁不安,虽在雨梨的百般爱抚下也不能排除这种烦恼。
年轻人啦!你究竟需要什么?究竟缺少什么呢?
听说邻村丁家洲放电影,几个年轻人邀他去看,他也就跟着去了。
其实,他对看电影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是刻意因无聊而去寻找刺激,一切都是在无意的情景中不经意间而发生的。但却充分暴露出了一个年轻人顽劣的本性。
其实,他连如玉的名字都没有去问。不过通过接触,发现如玉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变故,讨她做婆娘的可能十分大。
当他一口气弄倒了两个“扫黄打黑”的警察后立马就上了贵州。一进入杉木氹,他的整个身心就融入到瓦厂去了,很少再想起如玉,想起那曾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