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睁眼就发现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这雨,一直下一直下,只是到了黄昏时变成了绵绵细雨。此刻,我正好将《京都之美》读完。走进雨里走上回家的路,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长达十数天的高温因而叫人忍无可忍的2016年魔都的夏天,真的歇了。
我想起第一次去京都,就是这个季节。想着在京都一定要选择民宿,在网上扒来扒去,找到了这家位于京都高鼻町的山崎旅社。就算是在京都JR站附近,要找到我们预定的酒店,怕是也要折腾一番的,何况这个地名有些奇怪的高鼻町?于是,从大阪地铁到了四条后,再搭公共汽车到一个中转站,发现去高鼻町的车子间隔时间很长,只好打的,1400日元。住进山崎旅馆,发现我们事先攻略做得不到位,从高鼻町到京都JR站,有一辆直达的公交车,虽然也有很长的间隔时间,可是时间表就贴在旅馆的公共厨房里,京都的公交车又不会错过一分一秒,方便至极。后来再去京都,总是选择这家旅馆,和式客房里,一拉开木格子门或窗,就是精致的花园,春天青翠欲滴,秋天层林尽染,美不胜收。更要紧的是,每天出门上了第一辆公交车后问司机大叔买一张500日元的一日通票,接下来,尽情地逛京都吧。
就这样,几乎将京都的风景和风情看到了十之七八,一册上海博物馆编著的《京都之美》捧上手,有一种与老友重聚的欢欣。
不久前,因为将漫画和绘本混淆成一回事,曾被年轻的图书编辑哂笑过。我把《京都之美》翻开,虽有疑问也只敢问自己:这是绘本还是图书?如是前者,这本书的图文比例就不是问题。如是后者,图文篇幅严重倒置的编排,是不是告诉读者,即便是图书,图也不再是文字的补充说明了,至少在《京都之美》里,那一幅幅线条随性、用色软香、铺陈拙朴的手绘,是跟书里仅有的三篇文章承担着同样的任务,就是告诉读者:京都之美美在哪里。
比如,从第48页到第63页,书用手绘告诉读者京都的人偶、带留、唐纸、仕覆等等唯京都独有的小物件美在哪里。又比如,书从第97页起直到书的最末一页,用手绘铺排了京豆腐、怀石料理、和果子等等只有在京都才更显美味的食物。这些物件或者食物,书里仅有的4篇文章中或偶尔提及或根本没来得及顾及,可见,我先前的判断是对的,即《京都之美》的手绘,与文字担当的一本书的重任,不分上下。
《京都之美》文章只有4篇,分别是“京洛纵横”、“怀中物”、“空手沾香”和“食帖”,说实话,写得攻略气太足,没有融入作者自己对京都独一无二的观感、这就引出了我的第二个问题:4篇文章两位作者,他们的用词造句为什么如此相像?
“洛南的春天,远离尘嚣、清静淡然。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人们纷至沓来,直奔一份好兆头。”
“京都旧街上的百年老铺,穿过布帘,感受时间在那里静止。盘中方寸,见花月,见天地,见人情。”
两段引文文气是不是非常相近?可却出自不同作者的两篇文章。如果不是此书的编著者上海博物馆对作者的特别要求的话,我以为两位作者与不少日本游记的作者一样,一说日本就是半开半合、故作温婉的腔调。或许有人会说,那是日本独一无二的“物语体”。“物语体”没有错,不妥的是我们不问青红皂白的模仿。即便是攻略,书写的时候难道做得到对那方水土无动于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