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唯一的安全感,来自于充分体验人生的不安全感。
这是我的朋友Jennie昨天晚上发来的一句话,正处于人生转折点的我思量许久,却不知道怎么样回应这样重要的一个命题。
我一向没有安全感,和许多没有安全感女孩子一样,害怕明天,害怕外面的社会,害怕变化,害怕陌生人,害怕一切不可预知的世界,却不管这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精彩,不管未来的变化是不是很美好。
可是Jennie不这样,她似乎总是那样相信未来,不畏变化,好像是个斗士。
和许多励志的故事一样,生长在农村,一无学历,二无家势、三无金钱,端过盘子,进过工厂,做过传销,上过当,吃过亏,进过夜大也恶补过学历,每一步都在挑战自己的过去。因为不曾拥有,更不怕失去,也许正是一无所有,她并不会特别看重当下拥有的一切。
坐在广州CBD的珠江新城的咖啡厅,她卸下笑容,并没有我以为的轻松快乐和幸福自信。相反,在谈话中她总是时时陷入思索,眼神中呈现出与周围欢快的白领不一样的沉重和坚定。
我曾听过她劝慰不敢离婚的女友:离婚就算再痛苦,也总是要面对的。人生除了生死没有什么大事。
别人说出来,可以不必相信,可是她说出来,我沉默了。
年幼失恃的她因为贫困从小寄养在外公外婆家,为了减轻外公外婆的负担,为了弟妹能读上书,她高中缀学到城里打工。好不容易挣到一点钱,又误入传销,借来的钱被骗,欲哭无泪。人到了一无所有,也只能重新再战。即使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自己,她不愿意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谈情说爱上,别人享受着城市的新鲜感,迷醉在灯红酒绿中,她却日夜不停,恶补知识,想尽办法读书,脱离穷困的人生。每遇到挫折,想到年迈的外公外婆,想到嗷嗷待哺的弟妹,她总是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咬咬牙再次出发。
每一次出发,一次比一次远。她来到了广州,终于在这块土地站稳了脚跟。
可是生活并有停止,她的烦恼并没有比我们的少,职业的瓶颈,婚姻的危机,她的生活并没有像成功故事那样从此平静顺遂。一个难题解决了,新的难题和痛苦又会接踵而至,使我们疲于奔命,不断经受沮丧、悲哀、难过、寂寞、内疚、焦虑、痛苦和绝望的打击。我们从来不知道幸福为何物,而这偏偏就是人生。
Jennie也会怕变化所带来的痛苦,她也不愿意总是当个女战士。习惯处理危机的她,似乎更害怕一成不变的生活。她似乎比我们更懂得,我们生活在多变的世界,如果抗拒改变,不是幻想就是自我欺骗。可是我们大多数人总想逃避,不愿意承担解决问题的痛苦。
就在我听完她一番鼓励,还在为自己前途纠结的时候,Jennie又做了很多个新决定,这意味着她将会面对更多的困难和新的问题。
正如她所言,人生并没有安全感可言,只有充分体验了人生不安全感,才会拥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