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读了一本书很棒的书,名叫《僧侣与哲学家》。棒在哪里?这么说吧,哪怕你处于很痛苦很迷茫很厌世很虚无的生命状态中,虔心读这本书,仍能带给你发自心魂的平静、充实和欢悦。
此书讲的是什么内容呢?
“1996年,尼泊尔加德满都,一个人叫哈提班的地方,哲学家何维勒和佛教僧侣理查德,进行了一场为期十天的对谈。所谈涉及佛学、哲学、文明、生命、宇宙等等诸多重大话题。这是东方智慧和西方理性之间震撼心灵的对话,也是一对父子时隔二十年的重逢。”
简而言之,《僧侣与哲学家》就是一位僧侣和一位哲学家的对谈实录。此书卓尔不群的地方有三点。一:这两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杰出代表。前者曾跟随佛教大师,专心修行20多年。后者,曾出版过享誉西方学术界的经典著作。二:两人是亲生父子关系。三:这位名叫理查德的僧侣,曾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荣获分子生物学博士。当时他的博士论文口试委员会主席是大名鼎鼎的诺贝尔生物学奖得主法兰索瓦·雅各布。
我想着重说的是第三点。一个在人世中经历了一些沧桑和幻灭后,觉得自己“看破了红尘”,然后选择出家当和尚或尼姑。这样的人和例子,不胜枚举。我们也早就看腻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理科博士——在西方受过顶级科学训练的人,为什么在前途十分光辉灿烂的时候,突然决定放弃科学研究,并选择到遥远的喜马拉雅山去成为一名佛门弟子呢?佛教和佛学为什么有如此惊人的吸引力?佛教不是一种迷信的、落后的宗教吗?这个理科博士难道是着魔了嘛?他的理智去度假了吗?他的理性被狗吞了吗?——当然不是。
我们来读两段话,看看这个曾经的分子生物学博士、现在的僧侣:理查德,会有怎样一番独白。
我从事科学研究,主要是源自对事物探索的热忱。之后所做的一切绝不是在否定科学研究,因为科学研究本身是一种迷人的探寻。然而,我突然发现,这种研究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生命最基础的问题,甚至我发现科学研究的目的也不在解决生命根本的问题。——《僧侣与哲学家》
我的科学训练,尤其是那种穷追不舍的精神,完全符合佛法的修行,以及佛法对形而上的要求……这25年来,我没有一次感觉到佛学和我所理解的科学精神相冲突,两者都在追寻真理。——《僧侣与哲学家》
之后,这位哲学家父亲通过一个又一个深刻而犀利的问题,挑战僧侣儿子对佛法的虔诚信仰。异常难得的是,这位哲学家严格遵循追根究底的理性精神,向僧侣大胆提问,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逻辑漏洞和模棱两可之处。
更稀奇的是,这位僧侣面对这位哲学家接二连三、毫不妥协的追问甚至逼问,每每应答自如,阵脚竟然一点不乱,给出的答案绝大多数都很令人信服。
可以说,关于佛教和佛学,一个普通人能想到的问题,这位哲学家几乎都问到了,并且问得更深、更多、更漂亮。而这位僧侣的回答也是让人豁然开朗、心悦诚服的,至少,你很难从他的答案中找出显著的破绽。
摘掉有色眼镜来读它吧。认真读完本书后,你对佛教和佛学的大部分疑问和偏见,都会烟消云散。
佛法提供的是心的科学,一种从来不曾这么吻合时代的静虑科学,而且它永远会吻合时代,因为它讨论的是快乐和痛苦最基本的心理过程。——《僧侣与哲学家》
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爱因斯坦曾如此谈论佛教——“未来的宗教会是一种宇宙性的宗教,它应当超越个人上帝,避免教条和神学,包含自然界和心灵界。应该根据一种宗教性的情怀,把所有事物包括自然的和心灵的,视为一个有意义的整体......佛教符合这个形容。如果有任何宗教可以应付现代科学的需求,那就是佛教。”
怎么样?是不是意识到了你对佛教和佛学很可能抱有太多误会?
那么,消除对佛教和佛学的蒙昧无知与巨大偏见,有什么意义和好处呢?——让你真正进入佛学,一门让人从不尽的烦苦和根深蒂固的阴影中解脱出来的学问,一门可以从中获取呼应我们最深本性的平静、充实和欢悦的学问。真正进入佛学,可以让你获得从无限迷茫、痛苦和虚无中彻底解脱的希望。
请注意,这本书尽管可以让你进入佛学的门,但它并不是鼓励你也像理查德一样出家,成为佛教的忠实信徒——把信仰硬加于别人头上,这也根本不是佛法的精神。更何况,学佛本就可以不出家(所谓“居士”是也)。即使到本书最后,哲学家何维勒也没有被佛学征服,他只是说——“以一个智慧系统而言,我越来越欣赏佛教。”
本书除了让你真正进入伟大的智慧之学——佛学外,它还可让你明白:科学的根本局限在哪里?东西方文明在哪些方面可以互补?
末了,我想用本书里的几句话,作为此篇小文的结尾:“当信仰离开理性,就变成迷信。当信仰背叛理性时,更甚之。但当信仰与理性合并的时候,就能够防止理性变成一种纯粹知识性的游戏……智慧的根据不是科学印证,科学印证也不导向智慧。虽然如此,两者存在,永不可缺,永远分开,永远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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