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之路,或一帆风顺,或荆棘丛生,或妙趣横生,或跌宕起伏。既不可预设,也无法后退。
从不敢亲近水的人,却常被好友动员去学游泳,我常常摇头了之,因为这需要很大的超越和勇气。热心的妹妹多次怂恿,我都拒绝了。
每年暑假都要出去走走,带着女儿感受祖国山川河流之美,以此释放平日里沉淀的情绪垃圾和生活压力。而今年很特殊,女儿即将跨入初三,她想要补课,而且课表的排列占据了整个暑假,出行的计划自然被搁浅。用女儿安慰我的话说,妈咪,暑假的补课费有点多,权当是带我去旅游了,你别介意哦。于是,整个暑假的活动就锁定在安康范围内。除了看书,还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学游泳就在这样的境况下被圈定了。
我们选择的游泳馆在金洲广场体育馆内,游泳时间是八月一号到十号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半,妹妹说她骑车带我去。第一次去游泳馆的那天,安康天气预报是42度,我们走出家门,一股滚烫的热浪猛地扑面而来,好像瞬间被送进烤箱。抬起头,便被那鱼鳞般整齐有序地占据了半壁天空的云朵震撼了,天空看不见一只飞行的鸟儿,行道树叶打着卷儿,整个大自然好像都在慢慢毁灭!
来到游泳馆门口,只有收游泳证件的两个美女,她们笑着说“迟到了,明天来早点。”才发现我们俩是最后进来的,远远就听见教练点名的声音。走进训练场,那些穿着不同颜色、不同款式泳装的男男女女都站在一起。教练刻意要求男女各站两列,我和妹妹都分外第四列。接着分组练习,大家跟着教练一起练习分腿打坐,有的直接伸直长腿,有的弯曲膝盖跪坐,有的勉强蹲坐而吼叫着疼。教练似乎是掩耳盗铃,听而不答,视而不见。
半小时后,教练说可以下水了,队友们都一蹴而就,站立起来,收起垫子,准备下水。蓝色的水立方,这可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水精灵。队友们纷纷阔步走进深水里,而我站在下水楼梯上,不敢往下走了。惧水的心里在作祟,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教练鼓励我说,“不害怕,水很浅”。我探险似的把腿伸直,慢慢伸进水里,完全伫立在水中了,水深齐我肩膀。我双手扶着池沿,蹒跚而行。来到指定的位置,教练教我们深呼吸,憋气,入水,双腿并拢,勾脚,浮起来。看着队友们陆续都可以将身体浮起来了,而我依然只是当观众,头都不敢下水。身边的小姑娘很热心,她问我为什么不练习,我紧张地说,我严重恐水,不敢下水。教练让我自己尝试学会憋气和入水,可我哪有勇气呢?
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游泳池的角落里,看着队友们的身体一次次进入水中继而又浮出水面,享受着漂浮的自由和闲适,仿佛在鄙视我的胆怯和懦弱。这不是我的风格,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虚伪做作,这点水是不会要命的,你怕什么!而这时候,我已经听见总教练说: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大家好好珍惜吧。
我不要当懦夫!我不要!我忽略所有人的存在,深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使劲把头埋进蓝水晶里。眼睛被这海水蓝吸引了,头好像受重力作用越来越低了,我试着慢慢把右腿向后延伸,再把左腿向后延伸,并拢,感觉好像漂起来了几秒钟,又立即沉下去了。于是,我又重复了一次,这一次,我完全漂起来了,内心的激动胜过获得奥运会冠军一样,难以自制。我竭力憋住气,勾住脚,让身体保持平衡,完全静止状态,浮在水面上,纹丝不动。
看着队友们陆续离开水池,而我才开始今天的第三次练习,我平静地盯着蓝水晶,水轻轻涌动,我的身体也在随水波轻轻涌动,完全漂浮在水面上。但是这会,我好像战胜了恐水症,征服了整个泳池,身体正享受着漂浮起来的惬意,而我的心好像漂走了,一直奔向幸福的远方,也好像是天堂。
突然想起一句对联:“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正是我此时心境最好的表达。每个人行走在这个世界,就像一只自由不羁的鱼,都渴望通往天堂。然而,路在脚下,只有一条,那就是找到突破口,沿着正确的方向,加足马力,扛过风吹雨打,做到宠辱不惊,方可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