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使只眷念家园纯美,那是涉历有限,鉴赏欠精,待到每块陆地都好像自己的国土,就快要成为强者了。随后将整个世界看作淡漠异乡,庶几乎形而上上,炉火终于纯青。
木心《伪所罗门书》
《石头房子》是野孩子乐队演唱的歌曲,收录于2018年发行的专辑《大桥下面》,词作者是尹丽川,其创作的初衷与小索并无关联,而是因张玮玮偶然间翻看尹丽川的诗集时,觉得这首诗和他们去给小索上坟的感觉一模一样,于是稍作改编,并谱曲演唱,以此来纪念小索。
小索埋在兰州城边的一个山岗上,他的墓是正方形的,像一个房子,每年张玮玮、郭龙等人都会回兰州去看看小索,在他的墓前说说话,小索抽烟,所以每次给他上坟都会带着他喜欢的烟,再带点酒,洒一洒,接着每个人喝一杯。
小索1970年出生于兰州。1995年,他和张佺共同创建了野孩子乐队,并于1996年来到北京发展,先后多次重组,参加了法国音乐节、迷笛音乐节、雪山音乐节等演出。2001年3月18日与乐队成员在北京三里屯南街共同开办“河”酒吧,结束于2003年8月14日。对于曾混迹于河酒吧的音乐人和酒客们,那段乌托邦一样的生活便是他们永难忘怀的好日子,不幸的是在2004年10月30日,小索因患胃癌离世。对于留下来的人,时而因过往大伙儿都在一起时所创造的美好记忆而感到温暖,时而又对他因病英年早逝而感到无比惘然,在2014年10月30日,在北京后山艺术空间举办了纪念野孩子乐队小索逝世十周年民谣音乐会。以纪念为名,献给十年前去世的前野孩子乐队主唱和灵魂人物——小索。
山岗的旧石板上
长满了杂草
空荡荡的石头房子里
坐着一个青年
他自己唱歌
自己走路
和两只
温柔的黄狗说话
偶尔有朋友从远处来
带来了烟和酒
喝完了
他们
就下山了
《石头房子》
这首诗的作者尹丽川,1973年出生于重庆,内地女作家、导演、编剧。2006年,执导个人第一部长片《公园》,从而开启了她的导演生涯,并凭借该片入围第2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作。2008年,执导爱情电影《牛郎织女》入围第61届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她曾与何勇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作家廖伟棠这样评价尹丽川:她是北京文化圈最活跃的女性,围绕在她身边的关键词有:北大、电影、法语、巴黎、写作、夜生活、啤酒、永不间断的恋爱。“在她身边始终荡漾着一种浪漫神秘的诱人氛围,这氛围是如此强大,以至于接触过的人很容易就被她吸引住。”
尹丽川的诗,狂放锋利里不乏调侃式的嘲弄,直率尖锐里又潜藏着细腻的忧伤,虽然尹丽川的这首《石头房子》并不是专门写给小索的,但却像一个苦行者,张玮玮所做的就是将诗与歌完美的融合,赋予其更深刻的意义。除了《石头房子》,还有很多作品也是由尹丽川作词,张玮玮改编演唱,在音乐方面他们堪称完美搭档!
由张玮玮谱曲演唱的《花瓶》的原作,是尹丽川的同名诗《花瓶》,原诗如下:
一定有一些马
想回到古代
就像一些人怀恋默片
就像一些鲜花
渴望干燥和枯萎
好插进花瓶
就像那个花瓶
白白的圆圆的那么安静
就算落满了灰
那些灰又是多么的温柔动人
张玮玮改编演唱版本:
一定有一些马
想回到古代
就像一些人怀恋默片
就像一些鲜花
渴望干燥和枯萎
这样就能插进花瓶
就像一些花瓶
安静的洁白的花瓶
就像一些花瓶
落满了灰尘的花瓶
一定有一些马想回到古代,就像一些人怀念从前,像木心的《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真相》同样是由张玮玮谱曲演唱,被收录在了《第八届台北诗歌节专辑》的合集里。原诗里笔墨犀利,生活的真相就是平凡岁月,普普通通,而你只能选择接受,就好比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你不能捅破它,万一捅破了,也必须用其他东西去填补。张玮玮则是用温和的歌声来诉说《真相》,在人世间,在茫茫人海,不会一直有人为你掌舵,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真相就是这样,你只有选择是否接受的权利。
宝贝儿
我们不要再说话
我只有闭嘴才能有点儿爱上你
在我的手指而不是舌尖
爸爸 你也不要再说啦
你越沉默越象我儿时的父亲
我一直都爱他
我压抑多年
朋友我们不能不说话
说一桌子话直到桌子脏啦
直到在清晨
把对方的家事吐出来
宝贝儿
这世界的真相
就像一层窗户纸
我们拼命地捅破它
只为了看见我们
还隔着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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