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租的店在整条商业街的中心地区,二面也基本都是些小吃店。等三人来时,昏黄的夕阳远挂在水天相接之间,染红了一片江面,晕红了天边的彩云,如梦如幻,甚是唯美。
虽临近黄昏,但离花火大会的正式开幕还相差甚远,整条商业街上仍是车水马龙,客商来往不绝。芷雨在柜台前收银,凌风和店长则在后边加紧供货。
芷雨站在柜台前,少了些往日的腼腆,多了些自信的笑容,加上身着汉服,还时而有人上前与他合影,可谓商业效应拉满。凌风站在后边,如一个电灯泡一般,充当着摄影师的角色,而店长早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待到江面吞噬最后一缕夕阳之时,繁华的商业区逐渐转为一片沉寂,来往的路人们也大多都去江滩边,趁早占个好位置去了。
“你们俩去逛一下吧,马上就要开始,店就要关门了。”店长对今晚的生意满意至极,考虑到自己的两位员工是学生,正值大好年华,故而对他们说。
“哦,要去吗?”凌风将目光转向芷雨。
“呃,我随便。”突如其来的问题,芷雨有些猝不及防。
“行吧,我去换一下衣服马上就来。”说完便进了更衣室。
凌风仍是上午那副打扮,清新简约之风扑面而来。
“我们走了。”凌风摆了摆手,说完二人便散入人群,消失在阵阵暮色中。
“嗯,玩的开心。”嗯!?等等一男一女并肩走在街上,年纪相差不大——这难道不是约会,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店长猛然想到,但终于是没有说出口。
一路上行人渐行渐多,商业街的尽头已然是一片人海。
“怎么了吗?”凌风转头看着芷雨问道,二人从出发到现在,语言甚少,大多话题也只是芷雨开的头,但不过也只是寒暄罢了,二人的距离则是越行越远。
“没……没什么。”自二人走近后,周围的目光便时而看向他们,议论声不断,至于内容,她自然是心知肚明,相反,凌风则丝毫没有察觉到。
一阵沉默……
“我去趟洗手间。”二人的沉默被芷雨的话打破。
“啊,嗯,要喝些什么吗?”
“绿茶吧,谢谢。”
说完,芷雨便捂着通红的脸快步离开。
可芷雨哪里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呢,不过是心里慌慌乱乱,到处东转西转,好似迷路的小船遁入迷雾之中,随波逐流,但好在一阵摸索中还是找到了洗手间,面对镜中满脸羞红的自己,内心无比复杂,事实上他连自己的想法都捉摸不透。
是排斥他吗?是厌恶他吗?大抵都不是吧,她站在那儿想了半晌,这才离去。
但就在她出门的瞬间,她猛然意识到一个十分残酷的事实——她似乎迷路了。
高度数的散光在夜晚最为要命,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努力寻找,但仍是无济于事,凡是被这阵阵人流乱了思绪。终于是认命了,她穿过嘈杂的人群,到了偏僻的小角落里,看着时间:6:30。离开始还有半个小时,顿时失落感随着心头。
她半蹲在路旁,心头阵阵漠漠然,换来的却只有微信里那苍白而又无力的4个字:
“我迷路了。”
她看着花白的手机屏幕,心中百感交集:他或许会看不起我吧?像我这种笨拙的人根本不值得吧?况且他已经有了吧?
她翻开朋友圈,看着朋友圈中与凌风手牵手的女生:或许他对每一个人都这么温柔吧?但她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她不敢确定凌风是否看到了消息,继而努力安慰自己:或许他只是没有看到消息而已,或许他还在找我的路上……但愿吧。
6:35了——6:45了——6:50了。
对芷雨来讲,现在的每一秒都是无比煎熬,等来的不是其熟悉的背影,收获的只是希望落空后的无尽的失望。她低垂着头,眼眶渐渐湿润,终于是不堪重负,娇羞的红颜上划过几道泪痕。
“给,你要的绿茶。”她的脸颊感到丝丝冰凉,一瓶绿茶正贴在她的脸庞。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抬起头来,尽管在阵阵光晕下他的面庞显得模糊不清,但那熟悉的声音还是令她心头一震。
芷雨接过饮料,昏昏然站起身来。
“我们走吧。”凌风说完便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去……去哪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芷雨心头一惊,当即便想摆脱凌风牵着的手。
“去看烟火,拉紧我,不然会迷路的。”这句话听不出调侃,只有满满关心,使芷雨心头一暖。
二人顺着路标,穿过人群,来到河坝旁的堤坝上,呆呆站在那,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远处的天空。
7点了。
河的对岸先是一阵火光冲起,嘈杂的人群声顿时安静了许多,涧涧的潮水声中伴随着嘣嘣声迎入耳帘,飞升的烟花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在长空中猛然绽开,火光飞溅。染得江面色彩斑斓,泛起阵阵彩晕。黑夜此时如同白昼一般,相比之下,尘世间的灯红酒绿显得如此的不起眼,眼前的世界更为美好,更为亮丽。
即便眼前的美景固然绚丽,但芷雨目光仍无法从一旁的凌风的面庞离开半分。
这时,至芷雨才发现凌风的耳根变得通红,噗嗤一笑转过身去。
满江烟火笑看君,独有一情心动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