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谢毓桂家

应谢毓桂的一再邀请，李仲城来到她家。谢毓桂立刻把李仲城介绍给她母亲。

谢毓桂：妈，这就是我给您说的银行的那位李同志。

谢 母：好啊，好。欢迎你来。

李仲城：大妈，我看您身体很硬朗，这就是福。

谢毓桂：仲城，你们说话吧，我今天给你露一手，弄几个菜去。

李仲城：别太费事。

谢毓桂：你甭管了。

谢毓桂走出房间，谢母端详着李仲城。

谢 母：你在银行工作，今年多大了？

李仲城：二十二岁。

谢 母：好啊，和我闺女同岁。

李仲城：我和谢主任虽不是一个单位，可两人合作得很好。她代表街道办事处，我代表银行，我们希望通过共同努力，把皇城根街道近百户工商企业扶植起来，把市场振兴起来，让街道上每一户都有就业的。

谢 母：好呀，这真是造福老百姓。看着你们这些青年人这么有出息，真叫人打心眼里高兴。现在是新社会了，说是男女平等，可我还是觉得有一个男孩子好。

李仲城：谢主任干工作绝不比男的差。

谢 母：我不是说她比别人差。你不知道我家情况：她爹在“七七事变”后就出国了，到了澳大利亚，后来就没回来。他凭自己的努力，做起了生意，生意可火了。可他老了，接二连三来信，说让毓桂到他那去，要是不去，他创下的大产业就得归外国人了。

李仲城：伯父除了谢主任外，没有其他兄弟姊妹？

谢 母：有倒是有一个妹妹，抗日战争开始后，在一次逃难时失散了，至今也没有音信，现在只有毓桂了。他爹娶了一个外国妈，也没孩子。可是毓桂又不想去，特别是她还没对象。你想，她一个中国姑娘到外国找对象，更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了。所以，我们娘俩为这事十分犯难。李同志，你帮我出个主意。还有我问你，你有对象了吗？

李仲城内心独白：我明白了谢毓桂请我来她家的用意，我十分感激。可是，我如果答应了这门亲事,虽然立刻就能平步青云，但就得离开心爱的妻子珍珍，我的良心何在？我怎能那样做呢？

李仲城：大妈，谢谢您的关怀，我已经结婚。

谢 母：她是干什么的？

李仲城：她是农民，现在老家。

谢 母：这个姑娘命好，能找到你这么个好女婿。

李仲城：真不敢当。其实谢主任的婚姻并不难，她是一个才、貌、德三优的好姑娘，不知多少小伙子看中了她。这样吧，我们银行优秀的小伙子不少，我帮谢主任物色一个，您看怎么样？

谢 母：好是好，就怕她看不上人家。不瞒你说，我的亲朋好友也给她介绍过不少人，很好的小伙子。可她看不上人家，说什么和人家相处“找不到感觉”。你说当妈的多难多操心哪。

李仲城：我多介绍几个，总有谢主任满意的。

就在这时，范小丽骑着自行车找上门来。她风风火火，满脸热气，一见李仲城，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李行长，可找到你了，快回去，我爸找您有急事！”

李仲城：什么事这么急？

小  丽：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里，李仲城立刻向谢毓桂及谢母告了辞。尽管谢毓桂一再说吃了饭再走，可他知道行里一定出了大事，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便随范小丽一块回到银行。

他走后谢母望着一桌子菜，叹了一口气：“干公家事真是不随便啊！这么一大桌子菜，怎么吃得了？”

谢毓桂：不会的，我还约了你干女儿珍珍来吃饭。

话音刚落，就见珍珍满脸高兴的样子走进来。

珍  珍：干妈，谢主任，您们好。

谢毓桂：你又忘了，改不过口来？

珍  珍：是，姐。

谢毓桂：这就对了。有几天没见面了，怪想你的，咱边吃边说吧！

珍  珍：好，好。

谢母仔细端详着珍珍，突然她向珍珍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谢  母：珍珍，我问你，你的爹妈是亲的吗？

谢毓桂：妈，老妈，您好糊涂，谁的爹妈不是亲骨肉！

谢  母：你不知道，我看珍珍耳朵后有一红痣，我就想起你失散的妹妹，她就有这么一颗痣，再一算岁数，珍珍正好和你妹妹年龄相仿。

听到这话，此时珍珍的脸变了色，她最不愿提起的这个问题，太为难了。过去，因为自己怕爹妈伤心，从幼年时起，就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但她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也模模糊糊记得一些儿时的情景，明白自己的爹妈不是自己亲生的爹娘，爹是赶大车的车把式，她是从死人堆里被爹抱回来的。想到这些，她流出了眼泪。

珍  珍：大妈，您问我爹妈是不是亲生的，我告诉您，爹妈不是亲生的，不过我爹我妈待我比亲爹亲妈还亲。

谢  母：你还记得不，你小时候胳膊上带着一对银镯子。

珍  珍：是，这我记得，现在还在我妈那儿放着呢。

听到这些，谢母眼含热泪，一把把珍珍抱在怀中。

谢  母：我的闺女，你可想死妈了，你受苦了。

        珍珍满怀激动地喊着：妈，姐，这不是在做梦吧？这是真的吗？

        谢毓桂、谢母和珍珍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珍  珍：我有两个妈了。妈，女儿今天和亲妈相见，这是女儿一生当中的大事，是我天大的幸福。刚才妈说我受苦了，这倒不是，女儿虽在农家院长大，爹妈待我如同亲生，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不但给了女儿一个壮实的身体，还给了女儿应有的一切好品质。我对他们一生都会感激不尽。

谢  母：好，好，咱们不能忘记人家，必须要好好报答人家。

珍  珍：不是报答，而是养老送终，我要供养他们一生。

105 一夜未眠

这一夜，姐俩睡在一个屋内。

珍  珍：姐，你今天弄这么一大桌菜，太没必要了！

谢毓桂：不，我主要是为了请李仲城，他是银行行长，我让你来也是为了让你们俩认识一下。

珍  珍：你认识他？

谢毓桂：当然，不止认识而且很熟，他真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好小伙子。

这一晚，她姐俩因心情兴奋谁也没睡着，谢毓桂是因为自己有了一个亲妹妹，珍珍睡不着是因为找到自己生母和亲姐姐。

106火灾无情

这天一早，于珍珍就被姐姐谢毓桂叫到家中。原来谢毓桂又接到父亲来信，让她尽快办理出国手续，但顾虑母亲没人照料，一直定不了出国日期，现在母亲已把失散多年的妹妹认了下来，她也就放心了。她把妹妹找到家中，姐俩商量她走后的安排。晚上，姐姐把住处安排好，可于珍珍不放心厂子里存放的羊毛，坚持要回工厂。她回到松塔大院时，已是近半夜了。此时，由于房主已拿到一笔房修贷款，房修施工就要开始了。院中堆满了施工的用具和材料，她走进大院后猛抬头一看，存放羊毛的房间冒出了浓烟，她吃了一惊，边跑边喊：“杨师傅，快起来，着火了。”她跑到房前，慌忙把门打开，火势一下猛了起来，她忙着走进去，把没着火的羊毛包拉出来。突然，一个火球打在她的头上，把她的头发烧焦了，脸也烧伤了。这时，杨师傅和杨嫂跑了过来，把她拉出来；街坊们也被惊醒了，在大家共同努力下，火被熄灭了。

杨师傅：你看你看，烧的这么重，快去医院吧。

于珍珍：我刚开门的时候，火没这么大，谁知道推开门后，火苗一下窜起来了。

杨师傅：你一开门，空气进去了，火当然就会大起来。

杨嫂：别说这些了，赶快送珍珍到医院。

于珍珍：杨师傅，您查查起火原因、损失情况，向上级报告一下。

杨师傅：是，是，咱先去医院。

于珍珍住进医院，谢毓桂焦急地走进来，望着脸上缠满纱布的珍珍，她心疼的掉下眼泪。

谢毓桂：珍珍，疼吗？伤得重不重？

于珍珍：不要紧，不要紧，先不要给妈说。

谢毓桂：你呀，没轻没重，只顾抢救羊毛，烧成这样，真让人心疼。

        杨师傅、房主钱先生，供销社的领导，消防队的人走了进来。

杨师傅：于厂长，大家来看你，疼的厉害吗？

于珍珍：不要紧，谢谢大家！杨师傅，羊毛损失大不大？

供销总社干部：我们检查过了，损失不算大，你抢出五包，损失了五包，但机器保住了，这就好。你舍身抢救国家财产，表现得很英勇，值得表扬。至于损失的羊毛算总社的，你安心养伤吧。

于珍珍：谢谢总社，起火原因，查清了没有？

消防干部：已经查明，是电线老旧滋火引起的，这院电线太老旧了。

需要全部更换，不然还会出危险。

钱先生：一定，全部更换，全换新的。

几天以后，于珍珍回到住处，她打开纱布拿镜子往脸上一照，她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把镜子摔在了地上。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于珍珍：天啊，我怎么烧成这样，这让我怎么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