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脚步已渐近,山坡上各种野花依然争奇斗艳,处处泛着绿意。远处一道瘦弱的身躯外加一头老黄牛组成一道安静的画面,静的是那样的唯美,小孩静静地站在旁边,老黄牛在那静静的吃草,时不时地甩两下尾巴。而另一边则是另外一种景象,一头小牛仔,独自在那里跑着跳着,好不欢快自在。
这是一片大山环绕的小乡村。山,高得已经顶在了天边,山天一线间偶而能够看见几片白云,下方不断有一缕缕水汽在向白云靠拢,慢慢融入,白云也渐渐变大。也许是昨晚一场大雨的原因,本就潮湿的空气里水份更加足了。路边树叶上还挂着些许小水珠。
赶在太阳起床前,老二就拉着家里的老黄牛出来吃草,这个季节对放牛的老二来说是最好的季节了,因为雨水充足,草特别旺盛,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够将牛喂饱。老二姓马,排行第二,家里还有一个哥,父母也懒得取小名,所以不管亲戚朋友,还是邻居都叫他老二或二娃子。老二感觉无所谓的,大名也好、小名也罢只是一个称谓罢了,能区分就行。
放牛是老二每天的必修功课,上学的日子里就晚上回家后去放,边放牛边写作业。要是周末或假期里就得早上早早地去放,因为放完牛后,还有别的活等着他去干。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十一岁的老二,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怎么了,个子只有1米3多点,黑瘦黑瘦的,他也经常在父母面前抱怨说,是因为干活太多,总是背重物什么的给自己压矮了。不管真假,但他确实很懂事,很小就开始帮着家里分担家务活了,做饭、洗衣、打猪草、放牛、喂猪等等都会干,当然也受过伤。做饭被烫的手到现在还留着一道伤疤,打猪草留下的刀痕依然清晰可见。
要问老二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他希望家里再也不要养牛了。从记事起,老二家里就一直养着牛,换了一头又一头的。每每家里卖牛的时候就是老二最高兴的时候,可是往往没几天,爸爸又会买一头回来,老二又只能继续干他的老本行。因为有了牛,除了可以自己家犁地外,爸爸还可以给别的家里犁地干活,挣点零花钱。而且牛的喂养成本也不高,有人放养就行。
老二不愿意家里养牛,是因为每天放学后,都得去放牛。别人家的孩子在一起玩捉迷藏、跳皮筋、打沙包、玩弹珠的时候,他总是在放牛,他也非常想和小朋友们一起玩玩。作业也是在放牛的过程中完成的。也出现过写作业太认真而忘了牛,牛吃了别人家的庄稼苗。然后他被母亲狠狠收拾的情况。有时为了写作业或是在河边捉小鱼,又不让自己的屁股“开花”,就把不听话的牛捆在树上或用大石头压住绳子,当然要是被母亲发现了会更惨的~~
有一次,老二在河边放牛。由于忙着在石板上写作业,没有注意,家里那头刚出生不到一年的调皮小牛犊跑到老二身后,把一双前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老二又惊又怕的,他那瘦小的身体如何能够承受住小牛犊的重量,摔倒在地,哭声是那样的无助。爬起来后,找了根木棍狠狠的抽了小牛犊一顿,抽完后又抱着小牛犊哭了好长时间。也许小牛犊感觉很无辜,只想与小主人玩一下,却换来了一顿抽。
还有一回更危险,那是在一座小山坡上放牛。小牛犊也长大了不少,他在前面走着,小牛犊故技重施又把前腿搭在了他那瘦弱的肩上。老二直接被扑倒,在小山坡上翻滚了好几圈,直到滚到一块平坦草坪上才停下来,吓得老二也无力去抽那使坏的牛犊了。这两次经历以后,老二在放牛时,更加小心了。
当然,有时牛也能给老二安全感。穿梭于无人的树林或走过黑漆漆的山间小路时,有牛陪着他,他就会感觉很安全。要是独自一人走的时候,就会感觉背皮发冷,总是感觉背后有什么似的。每次他都是靠着吐口水或者不停的向上抹额头上的头发来渡过,听大人们说吐口水或向上抹头发会对阴邪之物有克制作用(迷信,但对还是孩子的老二来说,那无疑是壮胆之良方)。有一次,老二在树林里放牛,看见远处草地上的杂草不断地往两边分开,第一次遇见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急忙躲到了牛后,就看见一条手腕粗细的黑蛇从旁边“飞驰”而过,吓得他小脸发白。自那以后,凡是在树林里放牛,他总是呆在牛的旁边哪也不去。
马老二放牛也有高兴的时候,每到夏末秋初的季节,牛虻(可作为药材使用的一种吸血昆虫)就特别多,那时节每天下午把牛赶到河边,就可以边放牛边捉牛虻,到家后将牛虻晾晒干,等到了一定的数量后,就可卖了,一年也能挣几十块钱(那时几十块钱相当于现在千八百的没问题)。
放牛的生活是老二童年记忆里一段抹不去的回忆,点点滴滴陪伴着他成长的脚步。他也从牛的品质和牛的精神中学会了许多,做事情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兢兢业业也将伴随放牛娃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