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除夕。“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己亥年与庚子年会在子夜时分交割,鞭炮声将大作,烟火礼花将漫天飞舞,送走憨态可掬的猪年,迎来这吱吱乱叫的鼠年。
老家院墙外的梧桐树又将加上一圈年轮,我的年轮在腰上(如果还称得上是腰的话),也将会添三斤脂肪一分沧桑——听听!我们中国古人多聪明会说话啊,不说过年了又老了一岁,说是“天增岁月人增寿”了,啧啧,得学着。
人到中年多健忘,梦里几番回童年。似乎童年什么都好,天那么蓝,水那么清,作业那么少,小伙伴那么多。生于七十年代,吃不上馒头地瓜饼子还是管够的,过年也能穿上新衣服,过年鸡鸭鱼肉也吃得上了。小时候的衣服和鞋,都是妈妈给我们做。腊月里窗外北风呼啸,屋内一灯如豆,炕上暖暖的,妈妈在嗤拉嗤拉的绱鞋帮,时不时用针锥在头皮上擦一下(润滑作用),在幼年的我看来,既惊心动魄又无比佩服。我躺在被窝里,看着妈妈在油灯下的剪影,听着麻绳与鞋帮鞋底摩擦发出的嗤拉嗤拉的的声音,渐渐进入梦乡。早晨醒来,窗台上摆了一双红条绒棉鞋,里面塞了满满的玉米豆,这是在帮棉鞋定型呢。心情雀跃,更盼望新年的到来,可以脱掉旧鞋走新路,河里的冰尚厚,划划溜,踩碎冰碴,肯定特带劲。
记得妈妈有个纸盒子,里面是全家人的鞋样,大人的小孩的,有个木头鞋楦,有无数的碎布头,炕席下总是有一层层棉布打的que(不会写啊)子,那是用来做鞋,扎鞋垫子的。妈妈的宝盒里还有一本裁剪的书,那些年她就从书中找一些童装样式,把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老缝纫机咔哒咔哒响到半夜,现在回忆起来那是多么美丽的农村好声音啊。
但是,那时候渐渐的大集上的衣服很多了,改革开放了嘛,我们同学们都从集上买衣服,我还穿妈妈给我做的衣服和鞋,各种不开心,各种反抗:我要面包服,不要穿你做的棉猴!你做的裤子不合身!诸如此类的话,现在想想都脸红。那年头还不是穷吗,自己做的便宜,也结实,三个娃娃要养活,父母不得不节约啊。不当妈不知当妈难,自我摇身一变为人母20年以来,被各种嫌弃各种拒绝,油然而生一种错觉:我的孩子,就是来替我妈报我当年之仇的,我加诸于我妈身上的一切,他都一一还给了我,甚至更多((´;︵;`)(´;︵;`))啊!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年味是什么呢?是鲜红的对联呈上吉祥的祝福吧?是高堂跳跃的红烛映照下的那份世代相传的敬畏与庄严?是灶火熊熊时圆滚滚的饺子在开水中舞蹈?是震天动地连绵起伏的鞭炮声声?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团聚在一起捧着大海碗吃过年的饺子吧?天涯海角,多少离别;人间天上,重重阻隔!但是,要相信在这一天,大家都会重聚,心在一起,神在一起,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都不能少。
都说年味变了,我说不对,年没变,是你我变了,年龄变了,心境变了,携妇将雏鬓有丝的年纪,你还留着狗剩头掐个二踢脚扔牛粪上再跑开?你要那种快乐?快够了吧!即墨精神病医院在北安街道,自己去,别耽误家人过年。
中年的年,其实更有味道。既要彩衣娱亲,让老人高兴,又要和孩子一起多交流,以防被挨踢(it)社会落得更远,被时代抛弃。兄弟姐妹好久不见,拉拉家常,吃吃喝喝,又是一番不同的风景。
年年过年,今又过年。
离开童年,已是中年。
无论哪年,从容向年。
好好过年,过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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