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来说,司机小付好,就好在一路行车只要路过风景,他就一定停车让我们下车拍照瞎逛。这样一来,我们抵达下一个目的地时总是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一些甚至许多。
从库车出发到喀什,已是午后,小付说,我们得先去办去塔县的通行证,免得耽误了第二天的行程。
所以,向往已久的喀什给我的第一眼,是那个毫无特色的办公楼。
毫无特色的办公楼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踏进大门,我们就告知,工作人员正在午休,再办公要等到下午4点。我们都傻了。
我们不远万里来到喀什,不是在办公楼里虚度的。我们看一眼小付,只见他一挥手道:"我们先去喀什老城看看呀。"我们一听,欢腾地往外跑去,却被值班的工作人员吼住:"你们必须留一个人在这儿排队!"我们几个,停住脚步后打量着彼此:留谁?
我们6个人,是由旅行社盲配而成的一个小团:一个50后,三个60后,两个90后。从乌鲁木齐出发,经过库尔勒、库车后,我们才稍稍熟悉起来,现在突然要从我们中间选出个谁来,在我们去逛喀什老城时留在乏味的办公楼里排队,这也太为难我们了。突然,一位90后自告奋勇地表示,他可以留下排队。我们感情复杂地刚想表示感谢,另一位90后说他也愿意留下来陪伴等待。
家里有90后,工作单位里也渐渐多了90后的身影,总是觉得这一帮在父母过度关爱下长大的孩子,都非常自我,谁想到这两位认识不久的90后,就这么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我们,搞得我们4个大人随小付上车时有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思。
我又以内地的地域广度来衡量新疆了,于是觉得喀什能打到哪里去?没有想到,从办理通行证的办公楼到喀什老城,车子开了好一会儿。停好车进老城,被告知又要扫码验证我们是否健康。这一路上,不是需要扫健康码就是需要扫行程码,我们觉得烦,就截了屏。但是,喀什老城的警卫非常认真,一看我们的截屏后坚决拦住我们,说:"我要看新鲜的",他们活学活用汉语的本领让我们不禁莞尔,只好重新扫码下载,心里想:如果那天在胡杨林公园没有人提醒某人手机落在了车上,现在怎么办?
进了喀什老城的大门,就遇见一个卖烤包子和肉馕的百年老店。惦记着两位排队的90后还没有吃午饭,就说待会儿给他们带几个烤包子过去。话音刚落,小付的手机响了,90后说就要开始办理通行证了,必须本人在场。噫嘘乎!买了烤包子和肉馕后又匆匆赶回去。
所以,第一天的喀什,只是去看了香妃墓。
在喀什睡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便打点行装去塔什库尔干县。
说一大早,新疆的酒店早饭通常9点钟才开始,所以,离开喀什已经9点半。进入塔县的检查站前,果然如小付估计的那样排起了长队。游客无聊得就拿一群走错路的羊开涮,哄得它们四处乱窜。羊,群居动物,任由讨厌的游客怎么驱赶,它们就是抱团来回奔跑,直到头羊找到了也许它们认为安全的去处,呼啦啦一下子蹿没了。
突然,一声羊叫传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那羊的模样一看就是跟刚刚那群一伙的,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就落了单。落了单的小羊慌张得什么似的,一头东一头西地寻找它的伙伴,看得人心里发慌,忍不住白了一眼那几位驱赶羊群玩的大妈。
过了检查站,小付的车开始慢慢爬高,等到了途径的第一个景点白沙湖,一下车,身在高原的感觉强烈袭来。我想起在稻城亚丁时遇到的尴尬,便小心翼翼地下到白沙湖边。也许,白沙湖是很漂亮,但是,旁若无人地在湖边换装挥舞丝巾舞蹈的人实在太多,她们人定胜天地遮蔽了白沙湖的美。
离开白沙湖,我们又在帕米尔高原上奔驰,远眺过了慕士塔格峰,靠近过了喀拉库勒湖。不知道是南疆的风景的确不如北疆漂亮,还是这些天坐在小付车里看到的美景太多,无论是远方的慕士塔格峰,还是近在咫尺的喀拉库勒湖,似乎已经不能让我们兴奋,反而,对时不时出现在路牌上的一个地名充满了好奇。红旗拉普,多么熟悉的地名呀,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否像我们一路看到的山水那样,或者荒凉,或者美得让人屏息静气。
塔县那家宾馆的前台服务员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们,红旗拉普是个戈壁滩。塔县,这个人烟稀少的小镇,突然来了一群游客,宾馆的服务员很不高兴,质问我们:"你们江南人,跑到我们戈壁滩来干什么!"我很生气,可是,我们团的90后才不会因此而不高兴呢,去镇上小饭铺吃过牦牛肉串后,塔县的气温已经很低,90后问小付:"付哥,能带我们去一个没有光污染的地方看星星吗?"小付居然答应了。
看星空,我很有兴趣,便跟着去了,结果,瑟瑟发抖中看到了最美的星空,更是看到了此生看到过的最清晰的大勺子。有了这样的星空,塔县宾馆的走廊里摆满了接水的盆盆罐罐吗?可以原谅;塔县宾馆的房间里地毯一踩就能踩出谁来?可以原谅。塔县宾馆的暖气不够足?我们裹紧被子将就一夜好了。
天亮了,吃过宾馆提供的乏善可陈的早餐后,我们应该走蟠龙公路回喀什,传来的消息是,盘龙公路封路了。小付说,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了。新疆就是这么神奇!原来是无奈的选择,上苍却让我们看到了最美的白沙湖!这一次,小付将车停在了无人的白沙湖岸边,凑巧的是,此时的白沙湖,连风都静止了,"风动幡动心不动"吗?那一刻,愣在白沙湖畔的我们,是风不动幡不动只有心因为激动,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