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流行降临?他们竟然全身变成红色,焦急等候自己的命运
陆云晞非常纳闷。他刚进门,前台何心雯看着他,眼光都直了,一脸惊恐。他想,难道我脸上有什么吗?下意识摸了摸脸,平平整整,柔腻油滑,什么也没有啊。
他一边心里疑惑,一边走到吧台前准备按指纹。何心雯双臂挡在面前往后退,一边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陆云晞只好站住,惊问:“你这是怎么了?”
“你脸上,你脸上!”何心雯说着,转身掀起出口的木板,快步溜了出来,一转身跑进了里面办公室的门。陆云晞莫名其妙,跟了上去。同事已经到了十多个人,他们把玻璃门关住,几个人用力顶着,大家都看着陆云晞,个个惊慌失措。陆云晞大声喊:“你们到底怎么了啊?”
办公室的玻璃门隔音很好,只能看到里面的人嘴巴在动,就像看无声电影。然而每个人的口型都一样的,甚至陆云晞都能分辨出他们说的话是“你不要进来”。
陆云晞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古怪。但是他无法看到自己的脸,只能看看身上,和早晨起床的时候一样皮肤白净,没有什么变化。他想了想,走到吧台,按下了通话器。这是平时吧台和里面办公室沟通用的。通话器里声音嘈杂,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只能听出里面相当乱,声音中沉淀着厚厚的惊恐。陆云晞对着通话器大吼一声:“你们到底怎么了?”
在杂乱的背景声中,有一个声音在和陆云晞对话,陆云晞听出来了,是人事部主任酆逸鸿。酆逸鸿说:“陆云晞,你看看你的脸,是不是生什么病了?快看看,快!如果生病了,赶紧去医院。大家都害怕是传染病!”
陆云晞知道了,的确自己脸上有问题,而且很严重。他再次摸了摸,感受了一下,并没有任何不适。“我没有镜子,怎么看?”他对着通话器大喊。
“你用手机呀!”
陆云晞者才意识到,手机可以当镜子用。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自己除了比事实上的自己小一点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不对,他忽然发现,眼眶周围是黑色的。难道早上洗脸没有洗干净?他用手背搓了搓,再看看,并没有搓掉。他忽然想起手机屏幕照得肯定变色,因此点亮了手机屏幕,调出自拍摄像头,这一看,自己吓得大叫一声,双手哆嗦,差点把手机都摔了。
原来,他的眼眶周围是深红色,红得像燃烧的木炭。红圈的边框渐次变淡,总体每个都有苹果那么大。他只看了一眼,那情景竟然深深印在脑子了,很恐怖。他明白了同事们为什么怕自己。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希望能搞明白,因此小心翼翼拿出手机,再次察看。这一次红色的范围更大,两个圆圈几乎要相切了。他吓坏了,心相照这么下去,要不了一天就会全身深红,肯定会死的!他全身哆嗦,一边下意识往外走,一边给陈静宜打电话。
陈静宜是中卫市人民医院放射科医生,是陆云晞的女朋友。她并没有接电话,可能在忙;放射科医生操作的时候不允许接电话的。陆云晞无奈,只好上了电梯,来到地下车库,找到自己的车。上了车,他发现自己魂不守舍,身上无力。这肯定不是生病的原因,而是被自己吓到了。他照了照镜子,深红色已经扩展到了上半张脸,只有鼻梁和额头上面还没有被覆盖。他强迫自己镇定,发动汽车,开了出去。他准备去医院找陈静宜,毕竟她是医生。管他是放射科还是什么科,这时候的“医生”两个字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一切。
从地下车库出来,陆云晞听到密集的警笛声。警车在写字楼下面停下了,一些警察出来,快步进入大厅。不一会儿,救护车声音又响起来了,此时陆云晞已经开出了一百多米,但他忽然醒悟过来,这一定是同事们报警了而且打了120,警车和救护车是针对他自己来的。陆云晞想了想,如果被警察见到,那就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只能交给他们安排。他不愿意,因此踩着油门开走了。
陆云晞心里一片空白,好几次差点追尾或者撞到行人。他好容易来到距离自己上班的写字楼只有一公里多以外的中卫市人民医院,还没有开始找停车的地方,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人民医院门前,站了一排警察,每两人之间最多相隔一米,把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警察还只是外层。在这个圈子里面,还有一个圈子,那是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看来医院出大事了。陆云晞想再次联系陈静宜,拿出手机,才发现有陈静宜的未接电话,自己竟然没有听到。他反拨过去,立即接通,“老公,我生病了,”她第一句话说。
“什么?什么病?”
“我给你发微信上了。你看看,我也不知道什么病,整个医院没人知道。大家害怕传染,把医院都封了。”
原来医院因为陈静宜而封闭的。陆云晞感觉事关重大,自己得了莫名其妙的病,现在女朋友也得了,他俩是在一起的,是谁传染了谁?他赶紧挂掉电话,打开微信看,陈静宜给他发的是自己的整张脸,人还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人,但是脸除了眼睛和毛发,全变成红色了!看来两人的确是一样的病。而且这说明,这病的确是会传染的。
陆云晞脑子依然一片空白,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再逃避了。他再次给陈静宜打电话,告诉她自己的病。陈静宜说:“你等一会儿。”然后挂了电话。之后不到一分钟,四五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快步走到了陆云晞的车跟前。
其中一个人拿着一套防护服,递给陆云晞,“你就在车里穿上,”听声音才知道是个年龄不大的姑娘,她说,“然后听我们的吩咐。”
陆云晞接过防护服,好容易穿上了。他被这一群穿防护服的人簇拥着,向医院里面走去。他忽然想起刚才跟自己说话的姑娘语音比较熟悉,回忆一下,问:“你是马芊芊?”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是陆云晞。静怡在哪里?”
马芊芊是陈静宜的同事,陆云晞和陈静宜曾经和她吃过饭。马芊芊很聪明,就这点信息,脑子立即转过来了,对身边一人说:“马主任,可以确定这病能传染,因为这两人是两口子。”
虽然看不清马主任的面目,但是陆云晞知道,他就是医院传染科主任马兆伦。医院姓马的比较多,而陆云晞对医院比较熟悉,一般的人都能通过身形加上姓名准确定位。
马兆伦愣了愣,下意识向旁边一步,距离陆云晞远一些。但是他很快又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提高声音说:“送到隔离室吧。”
很快陆云晞到了隔离室。那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陆云晞问马兆伦,能不能让陈静宜和自己一起隔离。马兆伦想了一秒,说:“先检查,如果病症完全相同,是可以在一起的。”
陆云晞终于安心一些了。他一边在床上随意躺着,一边和陈静宜聊天,互相安慰,互相鼓励。但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检查。陈静宜是本院员工,她给领导打电话催了好几次,领导都告诉她在准备材料,但之后就没有下文了。陆云晞越来越紧张,上网查看,没有查到这一类病情。问陈静宜,她是放射科医生,对这病也没有什么看法,除了也着急之外。仔细一问,她竟然就在陆云晞的隔壁,两个人相隔一堵严严实实的墙,结结实实的钢铁大门,却只能在网上聊天,想想都很失落。陆云晞指望作为医生的陈静宜会好一些,但是他不知道,她早就哭了,只是没有告诉陆云晞。
有人从小窗送来了中午饭。陆云晞有着坐牢的感觉了。后来晚饭也来了,他才意识到一天都快过去了,然而他觉得过了两年。终于到了晚上八点四十多,有了开门的声音。陆云晞已经躺到浑身都在痛,此时也不着急了,冷冷看着门口。门打开了,四个人都包裹得密不透风,就像四只棉娃娃,挪了进来。
“请你把防护服穿上,”其中一个对陆云晞说。因为是隔离室,并没有其他人,为了避免过热难受,陆云晞早就脱了。又有人递给他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蓝色的一次性手套、脚套、头套。这下子他也变成棉娃娃了。
然后两只棉娃娃在前,两只在后,和陆云晞一起出去。到了门口,陆云晞看到陈静宜的房门还紧锁着,便问:“先枪毙我吗?”
四只棉娃娃中有三只没有反应过来,只有一只听懂了,哈哈笑了起来:“不是枪毙,我们是去银川。”
“银川?”陆云晞虽然为自己心态已经变好而沾沾自喜,听到这两个字还是吃惊到身子横了过来,不知道该问前面两位还是后面两位。
他们都停下了。其中一个男声说:“中卫没有设备,我们到银川去检测。”
陆云晞忽然聪明绝顶,猜到了这四人也是从银川来的,怪不得花了这么长时间。到了医院门口,陆云晞看到霓虹闪烁中,两辆写着“负压”的救护车放在门口。看来他和陈静宜需要分开乘坐了。
陆云晞坐上车。棉娃娃们锁好车,叮嘱他不要乱动,然后进了医院。过了好一阵子,五个棉娃娃一起走了出来。走在中间那个,很显然是陈静宜。他们上了另外一辆车。很快又有两人下来了,上到陆云晞这辆车。两辆车同时启动,哇哇叫着出发了。
中卫市是陆云晞的家乡,他对每条道路比对自己的心情还了解。他本以为救护车开到银川,然而是往沙坡头机场方向去的。这才知道要坐飞机。当然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飞机上只有他们六人,看来是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