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见米全
张毅严司令在问完米全话之后,又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下一步行动。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场行动比他想象中大多了。
林坛,本名“云厚檀”,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原来是皇上的亲女儿,是举国上下唯一的一个公主。
如果放她回京,走私军火这件事情会暴露。有两种情况,要么自己找替罪羊,比如罗冠群厂长之类的,有可能自己就能平安无事。要么自己卷进去,不是枪毙,那也得牢底坐穿了。
放她回京,在路上暗杀,不说成不成功,这掩盖不住走私一事。虽然可以把行刺栽赃给别人,但是走私案仍然能要了自己的命。
在春松把她杀了,成功的可能性最大,前两次他都没有十分重视,所以会失手。但是杀了她不能掩盖走私一事,而且很有可能引火烧身,自己杀了皇帝的女儿,除非自己要反。
造反?哗变?他自知自己很有可能不是中央方面的对手。如果真的要哗变,那就得先抓到公主,然后把她作为人质,和皇帝叫板才有了资本。
他后悔,后悔自己知道她是公主太晚了,要是他消息再灵通一点,这件事情就不会狼狈至此了。
坚定了哗变的心,他去城郊的一幢别墅,找了几位符国的洋人。
地下室暖和的房间里,云厚檀接到父皇的回信,和言顺聊起来现在的局势。
“能确定的是,是东甸的军方在极力掩盖这件事,这件事不是一个小厂压的住的。而张司令,是东甸的司令员,如果是他的下属弄了这么大的动作,他不会视而不见。所以就是他弄的。”
“要你是张司令,你会怎么做?”林坛,也就是云厚檀,问着躺在床上休息的言顺。
“要我。我要是走私了军火,还被您亲自发现了。这死罪一条,我要么推给别人,要么绑架你,要么出逃。”言顺回答说。其实中央的情报部门,早就知道走私一事,只是以为他走私些过时的老设备。走私泥鳅-5出去,这相当于把最先进的武器拿出去给敌人研究。
云厚檀现在也不知道张司令在下哪步棋。能明确,他昨天给皇上和国防部发了信。他对京都方面说,他在酒店事件的第二天才知道公主住在酒店里,他说,公主在酒店遭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那些恐怖分子冒充为军队,袭击之后公主下落不明。
这份给她父皇的信件,被一字不差地转发到了云厚檀手上。父皇是信这个狡猾的老司令,还是信自己亲女儿加上各方面的情报部门。张毅严不过是欲盖弥彰。
张司令倚老卖老、作威作福多年,因为给先皇立过战功,所以先皇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这下倒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姐,有位叫做‘卢俊濠’的先生说要来见你。”灰衣人下楼到云厚檀面前,并转交了卢俊濠的名片。
不是出差走了吗?云厚檀还惊讶,这个人怎么会来。现在的春松最为危险,有安全的地方不好好待着,偏偏来这里。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云厚檀没有要他下来,而是上去见了他。
“参见殿下!”卢俊濠见云厚檀从门后走出来,立即单膝跪下去行礼,低着头。
“少给我暴露身份,走的时候就不见得这么殷勤。”云厚檀故意指责着卢俊濠,还示意旁边的人扶他起来。在云厚檀请他吃离别饭的时候,卢俊濠得知云厚檀的真实身份时,就像傻了人一样,茫然不知所措。怪不得他晚上会睡不好。
“你怎么想起回来了?”
卢俊濠爽快地回答说:“我爹要我回来的。”
云厚檀故作冷漠,和他聊了几句,就又下楼了,让别人给他安排住宿。卢俊濠就住在了协会对面的一家小客栈里。云厚檀觉得他没必要知道太多。
现在只从春松的角度来看,实在是敌强我弱,他们灰衣人只有十几个人,根本不是张毅严的对手。如果和张毅严火拼,那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张毅严不知道她们在哪里,这让张毅严很头疼。
云厚檀每四五个小时和父皇联系一次,她听取那边的意见。那边得知米全写了检举信,而且手中掌握了一些证据,于是安排云厚檀她们去解救米全。
灰衣人们去厂里找了,没找到米全,一筹莫展的时候,发现米全在城里一家面馆用餐,他们跟踪到了米全在城里的住所。
大概到了傍晚,云厚檀和言顺去登门拜访。
门口对着小巷,很朴素,木门像是很旧没有上过漆了,门槛也被磨蹭得圆滑。这块地方的建筑也就一两层楼,街上的墙壁张贴了各种各样的广告与布告,层层叠叠。
云厚檀站在后面,言顺上前去敲门。不一会儿,米全就打开门来,她穿着棉大衣,上面没有花纹,头发扎了起来。要不是认识脸,云厚檀还真不觉得这是她们航运组的组长。
“米阿姨好。”
米全的客厅里只有简单的桌椅,别无它物,桌子上的煤油灯照亮了房间。
“是你们?”米全脸上仿佛写着疑惑,“小坛、小妍。你们还没走?”
“火车都限行了,买不到票。”云厚檀回答说,她装作普通人。
米全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然后和蔼地问:“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上了通缉令?你们真的是恐怖分子?”
米全的额头上布了几条皱纹。
“你信吗?”云厚檀问,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她编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而是直接把疑问甩回了米全自己。
“我……我不信。你们肯定是当了谁的替罪羊。”米全用手摸了摸额头,然后目光转移到了别处。云厚檀和言顺穿着小市民的衣服,宽大的外套罩着自己,伫立在寒风凛冽之中。
“米阿姨,你怎么没在厂里上班?”云厚檀抓住机会问她。
“我被开了,”米全苦涩地回答说,“外边冷,要不,你们有什么事先进来聊吧。”
安宁的小巷,听到一声惨叫,接下来是有人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米全望着云厚檀和言顺,她们也望着这个中年妇人,双方都不开口说话。
时间凝滞了几秒,仿佛几天几夜一般让人难耐。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言顺拉着米全的手,向门外拽着。米全的力气不大,脚摔过石质的门口,重重地摔倒在了门外,给云厚檀拜了个大年。
言顺的枪口已经指到了米全的脑袋上。白色的纱布缠着手掌,握着黑漆漆的枪,手指就搭在了扳机上。
“说!屋子里是不是张毅严的人?”言顺对米全呵斥到,然后一只脚踩在了米全的背上。
“是。”米全喘着气,忍着痛回答说。
云厚檀站在她前面,浑身都颤抖着。泪水浸润了云厚檀的眼睛,从眼角流出,在脸颊上滚出两行。到了接近下巴的位置,表面都泛起了冰花。
“我记得,在厂里,你待我不错的,”云厚檀回忆起,“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小坛……公主殿下,张毅严抢了我的儿子,我实在是……”米全说着,她的眼泪滴到了地上。就在今天上午,她被叫到张毅严那里,她以为自己的对手是罗冠群厂长,而事实是张毅严司令。张毅严去学校抓了她的独生子,她本来想一死了之的,看到自己四岁儿子的时候,她又心动了。
“公主,你是皇上的女儿,我只是农民的女儿,我没有靠山……我写举报函给工业局,局长昨夜就被抓了……我,我改变不了这世界……”米全哭诉着。
巷口突然冲出一个人,穿着墨绿色的军装,拿着步枪对着言顺,大呼一声“缴枪不杀”。还不及云厚檀和米全反应过来,言顺左手已经握好了一把手枪,对准了那个士兵。
“你以为我只有一把枪吗?”言顺大声问到,然后站直了身体,侧对着那士兵。那士兵做着瞄准的动作,枪托抵在肩膀上,闭着左眼,右眼透过狭小的瞄准孔,正瞄准着言顺的脑袋。屋子里源源不断地传出厮打的声音。
随着枪声的响起,那士兵立即向侧边倒下,侧面巷子里射出的子弹击从太阳穴射入,击穿了他的颅骨。
“小姐,快跑!”穿着灰色衣服的几名协会成员,立即从巷子里赶出来。云厚檀没有多虑,就跟着他们跑掉了。
言顺看着公主跑远,然后压低了声音,对着她说:“还不谢公主不杀之恩。”
“谢!谢公主不杀之恩!”米全用颤抖的声音吐出字句,像她这样无依无靠的人,就像水上浮萍,任由风吹雨打、起起伏伏。
米全感觉脑袋好晕,大概是因为刚才的紧张,引发血液的突增。言顺忽然移动右手,向客厅里打了一枪,一个士兵就倒在了地上。言顺拔腿就跑。
云厚檀坐上马车,迅速赶回了协会。
“此地不宜久留。这个地点已经暴露了。”灰衣人向她汇报。
云厚檀自然清楚,敌人会顺藤摸瓜,立即来到这里。在春松敌多我寡,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
“小坛啊,我们去城南马家坪。”卢俊濠看着怀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为什么?”云厚檀不知道卢俊濠在想什么。
“这是皇上的手谕。”卢俊濠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云厚檀。浮夸的花边,粗宋印的抬头,下面的笔迹确实是父皇亲笔的字迹,而印章,更加是传国玉玺。
“我想再等等言顺。”云厚檀小声说。她倒是坐着马车回来了,她记得言顺一路在后面跑。云厚檀又不敢等,多等一分钟,危险就打了几分。
有几个骑兵是追她马车的,都被马车上的枪手毙了。言顺和其它灰衣人则要跑回来,如果等言顺跑到这里估计引来的敌人也到了。这让云厚檀很为难。
“再等十分钟。”云厚檀决定,没想到父亲给她安排了这么多。
张毅严坐在一间会议室,天花板上的吊灯婀娜光鲜,金灿灿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左右各摆放了几张白色的沙发,沙发背上还盖着蕾丝的方巾。几个军官坐在沙发上。张毅严自然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和那些军官讨论着他的计划。
会议室的大门被撞开,一个穿着军装的人高傲地走了进来。会议室外面的两派卫兵彼此指着彼此。一派是张毅严的警卫,一派是入门这位的警卫。
“张毅严。我以九甸帝国武备军东甸委员会监事的身份宣布,你已经被革职了。这是陛下与首相大人的文件,请你配合……啊。”
张毅严没有耐心听他宣读完,就气愤地站了起来,朝着他开了一枪,正中他的心口。张毅严皱着眉,额头上的经络清晰可见。
旁边的一个军官立即站起来,冲到张毅严面侧边,把这个年近古稀的人推倒在地上,然后压了上去。他紧紧地按着张毅严的手腕,把张毅严按在地上。
“你疯了吗?”张毅严大声呵斥,眼睛像要爆出来一样,满脸通红。
“你这是叛国!”压在张毅严身上的人也对张毅严呵斥着。两三个人上来拉架,把他拖开,又扶起张毅严司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