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闹钟响了，深秋的天，还未亮，迷糊着眼起床洗漱，今天要回乡下接外公外婆。
前一天接到妈妈电话，说外婆生病严重，几个儿女均在省外，唯一能想到合适的人就是我。
姨妈舅舅怕打扰到我，因为我已成家，几经思考后，委托妈妈给我说。
“维维”
“嗯，妈”
“在上班吗？忙不忙？”
“还好，怎么了？”
“那要是忙，先忙，晚上回去再打给你。”
一定有事吧！
“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外婆生病了，姨妈舅舅我们都有些远，但又担心你外婆，你要是方便的话，回去接他们来城里看病检查，想了很久，合适的就只有你，你们先商量下，晚上再跟我说吧。”
“好”
02
在我的印象里，外婆身体一直不太好，大夏天都不会喝一口凉水，连水果都得温一下才入口。
在没有洗衣机的年代，所有的衣物都是温水清洗，不吃辣的，硬的食物，担心胃承受不了。
外婆有四个子女，每个子女成家以后，就陆陆续续的去到外面做生意，家里也就只剩下他们俩人。
后来，子女又有了孙子，就把孙子送了回去，他们俩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照顾着一个又一个的孙子。
那时候他们还算年轻，有寄托，有忙碌，忘记了自己不适的身体。
再后来孙子辈也长大了，出去读书工作，家里又只剩下他们俩了。
子女也都还算有出息，经济条件也越来越好，可是他们却更加害怕了。
03
驱车2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到了外婆家。
先生先下车，我忙着给还迷糊着的小胖披肩外套，老家的深秋更冷，不知是因为空旷还是人少。
外婆听见声响，走了出来，瘦小的身体，挪着小步走了过来，用虚弱的语气对我们说，到了啊，刚我还去前面看你们有没有到。
她越来越瘦小，精气神更不如从前。我们走了进去，问到外公。
一会，外公从另一间屋子走了过来，以前那个高大的男人，现在背也歪曲了，腿也因为去年手术的影响而不灵活了。
时间的关系，来不及更多的思考，招呼着收拾好东西，就往回赶。
04
到了医院，挂上了当天的最后一批号。就等待着下午的检查，中途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和他们聊天。
外婆告诉我，老家和她同辈的几个老人，因为小病，无人关心，都陆陆续续拖到最后，得癌症去世了。
前两月又去世了一个，因为没有钱，没有儿女的关心，最后就这样离开了。
外婆或许是感慨，又或许是害怕，她说着说着停顿了，眼睛看着远方。
05
医院的流程很多，今天挂号，明天看病，后天取结果，这样的折腾，这次的检查用了一周时间。
当医生说，没有问题时，可外婆不信，那一次是妹妹陪着去的，打来电话说，没有问题，我说，那最好。
可是外婆不相信，双手捂着胸口，直说难受。
妹妹无奈，又重新挂号，换一个专家看，还是没问题，这下外婆才放下心来，说，还好不是癌症。
外婆是害怕的，幸福的是她有人管，有房子住，有钱花。
可有些幸福是子女定义的，给你修了漂亮的新楼房，给你很多的零用钱，不间断的长途电话，您已经比很多老人幸福了。
可是却忘了，人老了，唯一能撑起的是精神寄托。
06
外婆很开心给坐边上的人说，这是我外甥女，这是我的外甥女婿，因为上一次是邻居陪着他们去的医院，这次终于是自己的亲人。
人，都怕老，怕自己老了会被遗忘，没人关心，孤独的生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
想要温暖，却不敢开口，怕自己想要的是不是太多，最后兜里揣着一大叠钱，却吃着白饭配着小菜。
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要生育？我说，希望将来老了，有一个精神寄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