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岭,风驰电掣之时夹杂着鹅毛大雪,北方仁穿着熊皮袄,脑袋上扣着个水獭,哈着脑袋走在大雪之中。一脸的大胡子让风呲的面色惨白,脚上穿着棉靴子,绑腿勒的硬邦邦,结实实的。
一步一个脚印,他虚眯着眼睛看着路,坡势稍陡,走起来十分吃力。他手里牵着一匹瘦膘白马,走在前面,马上坐着一名女子,身上也是裹得严实,只露出双眼睛,手上紧紧攥着缰绳,一刻都不会撒手,眼光里透露着惶恐。
过了几个时辰,雪势非但不见小反而更大了,啐口痰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响。
二人一马依旧顶着北风向岭子里走。按理说,大雪封山,这个天气就不该进岭了,可这二人,就是送死的,也没什么该不该的,只是可怜了这白马。
北方仁见天色渐恶,不免脚步加快,拉着缰绳的胳膊也多加了一份力道。谁知那不争气的白马蹄子踩进了套熊用的铁夹,夹子上面转圈都是粗糙的钝齿,痛得斜身倒地。
那女子仍是死活不松手,跟着那笨马一齐摔倒了雪地里。雪天摔一下子,也不怕摔疼有雪接着你,怕的是寒气侵进了身子,冷着一下子,白天黑夜也缓不过来。
雪积得厚,女子半个身子都跌进了雪堆里。这马一倒,不单单是给骑马的人摔了,前面牵马的北方仁也被拽倒了。
这一下子,可恨坏了火爆的老北,爬起来刚要骂娘,就见这雪地里一滩血,惊的话到嘴边给咽了回去,赶忙跑到白马身边,见那夹子已经陷进了马腿里。老北心想,完了这马算是不能骑了!
“你这败家娘们儿,连匹马你都骑不好,还能干点啥!”说完,就狠狠的踹了那女人一脚。
女人被踹倒在地,从衣襟子里露出了红艳艳的衣服,她手拄着雪地,半跪着刚要起身,“啪!”一声脆响,屁股被北方仁抽了一鞭,“今儿个你甭想着骑马了,给我走回去。”说话间照屁股又是一鞭子,“啪!”
女人流出的眼泪,到了外面的围脖子上,都结成了冰,屁股后面也是皮开肉绽。北方仁抽了鞭子就后悔了,这女人还在抽涕,他走过去扶着女人肩膀,说:“我这脾气爆了点,可是你我媳妇儿,你可别怪我。”说完脱了马背上的毡子,给女人围上,他把鞭子缠到女人的腰上,拉着鞭子杆,继续赶路,眼瞧着前面就是树林子了。
其实那女人,才刚刚被带来当媳妇,给了她老子5块银元就换来了,这回岭子里突然出来事情,连嫁衣都没脱,就被北方仁带了回来。
走到了下黑,岭子上有油灯亮,可算是到了地方,这北方仁拖着瘸马,拉着女人就进了屋,屋里是看山岗的万老二,也是一粗人,刚见到老北拉个娘们进来的时候,还在女人胸上抹了一把,被老北狠狠踹了一脚。
过了几天,岭子里的男人都聚在了一起,说是要打仗,正开会的时候老北从树后面儿瞄到了他娘们儿,那女人见到他眼睛瞪过来就赶紧跑了,等老北回了家女人定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叫你个骚老娘们儿往外吓跑,我不给你的腿打折!”北方仁攥着女人的头发,给她踩在脚底下。晚上,北方仁自己又喝了点酒,说,你这婆娘要是听话,我定是对你好好的,百般的疼你,那晚上老北的屋子里灯一直是亮着的,黄油油的。
过了几年,老北打仗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扛着枪回来的,在院子里就喊:“喂,婆娘,我回来啦!给你看样宝贝,快他娘的过来!”
“别找啦,你走了没多少日子,就被万老二给掳走啦!”老北的邻居趴着土墙头跟他喊到。
听到这消息,老北当时就傻眼了,手里的玉镯子碎了一地。
后来,听说北方仁趁夜里天黑,把万老二给宰了。
老北闯进万老二的屋子,几年的兵没白当,吹了油灯,一刀就摸了万老二的脖子。他拉着女人的衣领子,喝道:“你他娘的还跟着老子不!”北方仁瞪着眼睛,就这么盯盯得看着。
那女人别过头去,夜里面,泪水反着水蓝水蓝的光。
“好!”老北撒了手,给女人推到床边,把扔下刀就走了,临走前,还留了10块银元给那女人。
隔天晚上,老北又放火烧了岭子。
-----《最后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