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超酷的陈小姣姑娘,你好呀。
上个月12号,你说,你还在外面玩耍,等你回家了会写信告诉我这一路上发生的好玩的事情。我说,我过几天去甘肃姥姥家待些日子,我可以给你写那里发生的事或者日常。
今天已经是我从姥姥家回来的第15天了,我一直在等你的来信,同时也一直惦记着要给你写的那封信。刚好今晚我不用加班,刚好肚子没有叫饿,刚好白汐汐还算安静,刚好开着空调裹条毛毯不冷不热,刚好在电脑前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码字,也刚好想给你写点什么,比如在姥姥家发生的事或者日常。
01
看你的朋友圈,我猜你应该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还有长长的暑假,暑假里还可以计划着天南海北地玩儿,真好。好在我们公司业务原因,每年夏天也会给员工近10天的假期,是不是也很棒?
去年的小暑假,我(北京)和闺蜜(广东)一起去了姥姥(甘肃)家,那时妈妈(河南)也在那里,都是一年甚至三年见不到一面的人,所以你可以想象的到,在姥姥家吃妈妈做的手擀面,小姨带我们漫游花海,姥姥姥爷给我们买各种好吃的瓜果,和闺蜜晨起到公园跑步、跳广场舞……每天过得有多幸福!
年初,本打算今年的小长假去一趟泰国,但3月份听说小姨的病情有些加重,我便打消了泰国游的念头,并在5月份买了7月份到姥姥家的机票,计划小暑假想去看看生病住院的小姨,看看身体不大好的姥姥姥爷。
因为妈妈要在家里装修新房,她让我代她去照顾小姨,这便成了我第一次,独自一人去姥姥家。去之前,我计划了很多去到后要做的事情,比如,学妈妈的样子,给姥姥收拾房间,给小姨做饭,陪姥爷去公园散步,还计划做一期姥爷的专访,总之是想在有限的几天时间里,发挥自己的最大价值,陪伴着他们。
可谁知,一场重感冒几乎耽搁了一切。
02
7月18日下午5点25分,飞机准时降落在中川机场,出了机场,我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机场大巴,再转坐十几分钟出租车,才到小姨住的那家医院。
在医院楼下,小姨戴着大大的医用蓝色口罩缓缓地朝我走来,我也只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的笑意,比起去年夏天,她变得瘦小了许多,长期的化疗、放疗,让她的肌肤也失去了润泽。本想用力抱抱她,她却告诉我她的胳膊上还插着管子,不能碰到,这让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饭后,我送小姨、小姨夫回肿瘤科病房,病房里有3张床,小姨住在靠门的位置,另外两张床上躺着的都是50岁左右的阿姨,她们有说有笑,精神状态看起来特别好,这和我想象中的肿瘤科病房完全不同。
我在病房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中间床的阿姨分享道,她经常会把双手举起来再握拳拉下,喊着:“我要坚强!我要坚强!”给自己加油打气。她还把每次化疗打针形容为:流进体内的都是炸弹,能把癌细胞都给炸掉,她边讲边用手比划着喊着:“炸死你!炸死你!”
靠窗床的那位阿姨是基督教信徒,听小姨说,每天都有好多人来看望她,她睡前和醒来后,都会祷告。我看她也是一脸云淡风轻,教着同病房的两位病友如何调整心态,说得句句在理。
她们还聊到人死后会怎样,聊到为何这种病会降临到她们身上,最后也没有聊出一个结果,有人信命,有人信基因,我没有听到她们抱怨什么,她们也不说任何带有负能量的话,我想,她们应该是接受了或者是正在努力接受自己的不幸。
小姨说,医生故意安排如此乐观的病人跟她一个病房,希望小姨也能够在这样的氛围里变得乐观起来。我打心眼儿里感谢医生的用心安排,虽然小姨还是一脸阴郁,但我相信总会好起来的。
03
第二天一大早,小姨夫就给小姨办理好了出院手续,按照惯例,小姨可以回家休息几天,月底再到兰州继续住院治疗,住一阵院,再回家几天,来来回回已经折腾半年了,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我们坐上开往金昌姥姥家的长途汽车,直到下午才到站。姥姥姥爷已经切好了西瓜、热好了洗澡水等着我回去,他们与往年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家里没有去年妈妈在这里时那样干净整洁,毕竟他们都是体弱多病,能不需要人照顾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好的,学妈妈的样子来照顾他们。我先把姥姥家的地给拖了两遍,闻到洗手间里姥姥姥爷的毛巾都有异味了,我又跑去超市买了三条毛巾,猜到如果姥姥知道我是专门买给她的,肯定会不要或者数落我,我便把毛巾装进包里,回去后假装是从行李箱里拿出来,告诉姥姥说是公司发了好多条,送她三条。果然,姥姥开心地收下了,还一个劲儿夸我们公司好,送那么好的毛巾,我在心里笑出了声,并给自己的机智点赞。
姥姥也是非常机智的,晚上睡前,她经过我住的房间,去到阳台上把窗户锁好,还嘱咐我说:“你要是听到窗台上有瓶子的动静,就立马开灯啊。”我应着她,后来才在心里琢磨明白,这是防贼的招数。
第二天,我又去了小姨家,在她的指导下做了盘凉拌苦瓜和凉拌西红柿当午饭,又让我得意了很久。
04
姥姥说,我一来就起风了,闷热好久的天一下子就变得凉快了。天气的确是不热了,可第二天的夜里我的体温却升了上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患上了有些严重的热感冒,持续内烧,浑身乏力,这就意味着我非但不能照顾身边的两位老人,他们还要替我操心。
此外,我要和白细胞特低的小姨隔离,以免传染到免疫力特低的她,可谁知,第三天下午我正在擦流个不停的鼻涕时,她打电话问候我的病情,并告诉我,她也感冒了,这让我陷入深深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