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为小妹写点儿东西做为纪念,因为毕竟她小时候有那么多的她不记得或已经忘记的趣事……
在我八岁那年妈妈又有了小宝宝,那时没有彩超B超之类的东西,所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是未知的,当时已经有两个弟弟了,我其实挺想要一个小妹妹的,我还天真的对妈妈说,“有个小妹妹好,能和我做伴儿,可是她太小了,和我相差七岁呢。”妈妈说她会长大啊,长大你就有伴儿了……那时的我听老人们说四肢着地弯腰往后看妈妈就会生个女孩儿,好像当时的我做了好多这个动作,期盼妈妈能给我生个妹妹,于是在那年六月份妈妈真的生了一个粉嫩的女娃儿。
她一天天长大了,非常可爱,爸爸妈妈都特别喜欢她,她是我们的开心果!时至今日,爸爸看到我的小侄女常常却叫着妹妹的乳名,妈妈说爸爸是年岁大了,老糊涂了,我不这样认为,其实就是爸爸偏疼他这个最小的女儿,要不为什么几年前在爸爸生病时头疼发作,我们四人的电话他只记得小妹的,喊着老姑娘救命!小妹租车去乡下接爸爸,这边打电话给我们,我们去医院联系医生联系床位,幸亏抢救及时,爸爸得的是血栓,否则爸爸现在也许只能在床上了……
其实童年的记忆是零星的,片断的,想到哪就写到哪儿,过小年要扫尘,当时小妹妹才六个月大,妈妈把她包好让我坐在小板凳上抱着她,我仰着头看妈妈用格子围巾包着头发,拿着笤帚从里屋扫到外屋,觉得时光那么漫长,怎么也扫不完呢,我的手好酸呀,于是手一松就把小妹扔地上了,好在是小板凳啊,但是她当时也大声啼哭,对了我忘了说她是面向着妈妈的,也就是说她的小脸儿先着地了,我不知道六个月大的婴儿有没有痛感,呵呵,于是我挨了一顿揍, 我边哭边抱着她看着妈妈,妈妈时不时瞅我们一眼,我吓得一松手又把她扔地上了……
我们的童年是在一个小山村渡过的,依山傍水,有一条清澈的小河从我们家门前流过,夏天我们在河里洗澡,摸鱼,冬天在河面上打出溜滑,抽冰尜,至今我们都很怀念那条小河,也曾经回去找过它,可它已被淘金的人弄得浑浊不堪,我们都很难过。印象中最深的是小妹出生了,当时没有尿不湿,纸尿裤之类的用品,用的是尿布片,所以我们姐弟三人要给她去小河里洗尿布,两个弟弟还小,只是在打水仗玩儿,大弟弟至今还记得我让他摸尿布上的脐带屎,说好像粘糖一样滑……
她一天天长大,牙牙学语,能走路了,很可爱。我背着她去隔壁邻居家玩儿,邻居家养了一大群小鸡雏,用半块盘子盛着小米放在地上喂小鸡儿,当时我们两家的孩子差不多大,一群小玩伴儿,她们在火炕上疯跑,一不小心小妹就摔下来,刚好鼻子翅儿磕到半块盘子边沿上,出血了!她大哭,我吓坏了,怕妈妈听到,怕挨揍,背着她跑出好远,血止住了,把她也哄好了,回到家我没敢说真话,说是被小猫儿挠的。时隔二十多年后历史的一幕又重新上演了,小妹已为人母,她也有自己的可爱的女儿了,一天傍晚我帮着带,我带着自己的儿子(六、七岁),抱着她,去路边树荫下看邻居一个大姐在给人修鞋,小女孩儿刚会走路,就想和几个小孩子疯跑,一不小心磕到修鞋的机器上,鼻子翅儿啊又是鼻子翅,出血了!我平抱着她急急地跑回家,妹夫说没事儿没事儿,其实我知道妹妹和妹夫心疼得不得了……
小妹五岁时因为爸爸工作调动,我们举家搬迁至镇里,开始时是租住在别人家,记得当时爸爸和妈妈陪奶奶去外地求医,只有我们姐弟四人在家,等妈妈回来时发现,家里的烧火柴呀、粮食呀全少了许多,没有大人在家,我们太小了,小到看不住东西,看不住家啊!
为了帮衬家里,妈妈去学校食堂给学生做饭了,我们姐弟三人上学,爸爸上班,小妹没有人带,妈妈早晨要早早的去食堂,又不舍得叫她,只好把她一人放在家里,等她睡醒了,自己去找妈妈,可是不知道小妹是否记得,她是怎么样从家里出来的,当时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我们上学时要把门锁好,在门边有个窗户,最下面的玻璃留半块,是小鸡进屋下蛋的通道,小妹就从那个通道爬出来,踩着板凳爬上爬下,然后一个人去学校找妈妈……
一个人的品格在小的时候就养成了,这很关键。我们都记得,小妹说她也记得全家批斗她的场景,当时物资匮乏,在寒冷的冬天哪有新鲜的水果吃呢,小妹去邻居家玩儿,邹奶奶给小妹一个酸菜芯吃,她回到家在炕上挨批斗,这也是一种教育方式,妈妈告诉我们别人的东西我们不能碰,哪怕是普普通通的酸菜芯!所以现在从小妹手中经过的资金成千上万,她能精确无误的理财报表,是一名非常合格的财务人员。
小妹总说她身上的两个哥哥小时候欺负她,其实现在想想,在玩打仗、玩藏猫猫等等游戏时谁爱带着一个“小尾巴”呢?她胖乎乎的,跑也跑不快,还总爱笑,容易暴露目标。两个哥哥对她保护的特别好,在小学、中学容易发生早恋的季节,没有一个男生敢对小妹动心思,害怕她的两个哥哥啊!
一晃小妹七岁了,她也可以背着小书包跟着两个哥哥一起去上学了,此时我已经上初一了,那时小学是五年制。因为她上的是学前班,可以带食物,有一天妈妈给她煮了一个鸡蛋,结果还被同桌男生抢去一口吞掉,小妹气得掉眼泪,可转眼就忘了,她的性格特别好,直到现在也一样,整天乐呵呵的,很讨大家喜欢。下雨了,两个哥哥会顶着雨跑回家,她会在学校等,因为她知道爸爸妈妈会去接她,还会把她背回家,其实我们那时是很羡慕她的,爸爸妈妈的背一定很温暖,因为我们长大了,这种待遇是她的专属!
初一下学期我转到县城上学,小妹说她这时开始羡慕我了,因为家里仅有的鸡蛋、鸭蛋都煮来给我吃了,而只有煮破壳的蛋妈妈才会留给他们吃。当时爸爸的工资每月只有三十一元五角,供我们四个孩子上学日子有些捉襟见肘,妈妈又开始为这个家操劳,去学缝纫,给别人做衣服,越到年节越忙,过多的家务活被在家的弟弟妹妹们分担了,现在想来我还很愧疚。
初中、高中我一直在县城上学,只有放假才回到家中,每次回去都发现小妹在长高,她一天天长大了,可是她的花衣服不多,我也是一样,虽然我们是女孩子,但我们的衣服大多是军绿色的、蓝色的、灰色的,因为那时的衣服也是一个捡一个的,妈妈学裁缝了还好些,小妹过年的时候能穿上花衣服了……
去省城上大学了,我十九岁,小妹才十二岁,爸爸给我写信时,小妹趁爸爸不注意,在信纸背面用拼音写上“gei wo mai ge bu wawa”,放寒假时我给她带回来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布娃娃,那个布娃娃长得可丑了,可妹妹却视若珍宝,那时的孩子有几个有玩具的呢?
我十九岁,她才十二岁,我上大学了,她还在玩布娃娃,感觉差距真的好大,可如今儿子问我说妈妈你的闺蜜多吗?我说不多,因为你小姨就是我最好的闺蜜!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越来越亲近,越来越没有距离,在我做手术时,在我遇到困难时,在我遇到无法排解的忧愁时,在我遇到更年期种种困扰折磨时,每每陪在我身边的都是我的小妹,感谢妈妈给我的这个伴儿,家有小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