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签下协议,独家代理了遵义网红——鲁家土面,一款正宗的小麦土碱手工面,采用传统工艺制作而成,此面不浑汤、劲道、筋斗,看上去土,却是面中上品。
清晨,拿起手机,在微信朋信圈里配图发出了第一声吆喝:卖面咯!这种用文字替代的无声吆喝,突然勾起我对曾经那些有声吆喝的回忆。
童年生活的乡村,人员流失仅限于姑娘外嫁,以及有人去世,但新的生命降临和外乡姑娘嫁来,又进行了填充,乡村繁荣依旧,不像现在,都外出打工,人去村空。
童年有很多美好的记忆,自然也包含了那些悠扬婉转,形同歌唱的吆喝声。
“补-皮鞋-换锡锅底……”一段时间之后,川匠的高音拖腔总会在村中响起,远远就能听见。颇为佩服四川人的精明和吃苦耐劳,那时候,再偏远的地方,都能看到他们担着挑挑做买卖吆喝的身影。但当时年幼,我只知道他们的吆喝很有韵味,蛮好听,他们的吆喝并不单调,长长的拖腔中,高、低、轻、重音交替出现,如波浪起伏,还瞬间透出情绪的变化。
看得出,不只我对这样的吆喝声感兴趣,每当这种声音响起,很多小朋友都有模仿,之后爽朗一笑。
来得多了,有的川匠便和村人熟络起来,相互间就有了玩笑,而一通玩笑之后,川匠有时候会拖着长腔如吆喝般回骂:“你妈卖-跑跑逼……”
那时候的乡场也很热闹,一月之中,有多个赶集日。乡场上,各种吆喝交织,此起彼伏,犹如交响乐。
“卖—沙有落口舒”、“卖-炒米糖开水”……一日,和小伙伴们相约去乡场赶集,实在忍不住那诱人的吆喝,我们凑上前去,看“沙有落口舒”到底是什么样子,结果令人哑然,不过是我们乡间常见的皂角。
无忧无虑的童年匆匆溜走,为了念书,我也进了城,算是村中最早外出之人。
城里也有吆喝声,较之于乡村,显得更加丰满和密集,他们中,有川匠,也有本地居民,有男,也有女。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个本地卖豆花的汉子,他虽然没有学过声乐,但声音高吭又浑厚,中气十足,吸一口气,声音拖得老长,且富有穿透力:“卖—豆—花……”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他的叫卖声。
每一个早晨,我从各种吆喝声中醒来,它们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像幽幽时光,让人恍然若梦。
勤工俭学,我也一度卖起了报纸,成了那个小城的第一个“报童”。周末的走街串巷中,我亦学起那些川匠,扯起了噪子:“电视周报……”但无论如何,我的声音难以悠扬,或许是少年的青涩,抑或是本身欠缺表演的天赋。
那时候,我卖报纸只有一个竞争对手,即南门的一个孤儿,没有念过书,看上去有些邋遢,已近而立之年,在街中小巷每闻彼此的叫卖声,知道“撞车”,相互便绕道而行。
偶尔,我会想起这位卖报的小哥,不知他现在过得怎样,几十年过去,他都老了吧,而我也不再年轻。
印象中,上世纪90年代中期,那些街头巷尾的吆喝声逐渐少了,最后消失在风里。也难怪,这世界太喧嚣,纵使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声音也会被淹没。而为了使叫卖声更响亮,小商小贩们借助了现代工具——扩音器,电声虽响,却失去了韵味,没有人再琢磨吆喝的美感,只追求声音的广度,于是,这样的声音也便成了噪音,让人避而远之。
正因为如此,两年前,镇宁“樱桃哥”才成了网红,并成为媒体追逐的对象。“樱桃哥”传承了过去的吆喝方式,不仅声音悠扬,而且编起段子叫卖镇宁樱桃。这一传统、久违的商业文化一下勾起人们美好的回忆,其叫卖声上传网络后,网友纷纷点赞,好评如潮。
生活,把太多的人变成了小商小贩,只是,太多的人不愿在现实生活中担挑挑,而以一种貌似时尚的方式在网上打字叫卖。比较而言,我还是怀念那些有声的吆喝,那是一种文化,虽然高声,却并不喧哗,成了日子的点缀。而微信朋友圈的叫卖,已经形成骚扰,让人惟恐屏蔽不及。
今晨,在微信朋友圈发出第一声卖面的吆喝后,在回忆生昔的同时,突然觉得自己也落入了生活的俗套,由此写下此文,权当反省。
在这个好酒也怕巷子深的时代,传统的吆喝方式或许已经落伍,而为了推销自己或产品,人们不得不拼命吆喝,但仔细琢磨,换一种让人易于接受的方式,或许更能达到推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