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说一百次天天向上,我们会说一千次好好学习,
我们会说无数次未来我要成为多么厉害的一个人,可所有的这些也仅仅是说说而已。
我时常想,究竟是为什么,我们总是这样心在路上,人却留在原地。细细想来,恍然间二十几个年头,一声不吭悄然从指间溜走,当你想要抓住的时候,却发现它连一丝影子都没有为你留下。恐怕你早已忘记了最初的梦想了吧?忘记了出发时你心里究竟想过些什么,你究竟渴望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渴望拥有怎样的生活。
那时候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小院,小院里开满芳香四溢的花朵,和油油的草地。只要从门前经过,就可以闻到高大栅栏所遮挡不住的泥土的香气。
可是长大后,渐渐发现现实的残酷是纯真的想法所不能改变的,我们只能开始慢慢接受,接受早班拥挤的地铁,接受熬夜加班布满血丝的双眼,接受老板的训斥,开始接受许多,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接受的委屈。
曾经那个脾气很臭,锋芒毕露的你,不知不觉收起了脾气,变得像雨后河岸边冲刷的鹅卵石一般圆滑光洁。有一天看着镜中的另一个你,突然间发现就连自己都变得有些陌生。
才想起来暗暗说一句:“亲爱的自己,你辛苦了。”
突然想到了我一个发小的故事,我和他是小学同学,属于无话不说的那种。
那时候每周学校会安排一节心理课程,届时请专家来进行心理辅导。第一次上课,老师简单介绍了自己之后,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孩子们,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这样一个问题,在当时小学的我看来都有些太过于幼稚,所以大家很随性的敷衍了事。
有人站起来说,想当飞行员。有人说想当宇航员。也有人说想当科学家。还有人说想成为一名火车司机,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坐过火车,所以每当看到车头喷出的黑烟,听到‘咣当咣当”车厢的撞击声时,他就时常幻想自己以后每天都能坐在上面的情景。
轮到我的发小时,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引的全班哄堂大笑。
他说:“我想娶一个贤惠的妻子,安稳的度过一生。”
这样的话在当时看来颇有几分哗众取宠的意思,所以心理老师没有让他把理由继续说下去,而是挥挥手请他坐下。周围的同学发出带有好多层意思的笑声,可只有我注意到,那天他的脸上,写着我从未见过的认真与郑重。
事后班主任找了他的家长,告诉大人他们的孩子思想出了一些问题,因为他有些过分早熟,在学生时代本就应该是一个为了梦想不断拼搏的年纪,可他在课堂上的话语,却明显表露着安于现状的态度。
他的父母后来对他进行了怎样的教育,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在以后的生活中他一如既往的爱说爱笑,始终坚持着自己看来对的理想。每当老师提起他,总是摇摇头说,“这样的孩子,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转眼间这么久过去了,我和他始终保持着联系。前不久小学同学聚会,满屋子多年不见的老友互相寒暄拥抱,饭桌上大家一起回忆着曾经的许多故事。
我发现,当年那个说要成为宇航员的同学,现在任职于一家国企,每天朝九晚五过着犹如白水般平淡的生活。当年那个说要成为科学家的同学,大学毕业后因为专业不对口,现在还待业在家。
可是我又发现,那个说从未坐过火车,所以想每天待在火车上的同学,现在已经是动车组的见习司机。而我那个理想是娶一个贤惠妻子,因此被老师批评,同学嘲笑早熟的发小。到今天已经是一家中等规模私企的CEO,高中毕业后他就没有在读下去,而是选择了与大多数人截然不同的路线。
聚会这天他带着女朋友,女孩儿长相并没有多么出众,可自始至终都对他照顾有加,吃饭时为他挽起衬衣的袖口,时不时递去一张餐巾纸。朋友说,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要结婚了,所以他的理想已经实现。
一直到那天我才发现,之前的我错了。其实理想并不需要多么远大,并不需要当你说出口时让别人听起来多么悦耳,显得你多么雄心壮志。其实理想很简单,也许你想要的只是每天清晨醒来,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粥。也许你想要的只是每天临睡前,有人吻吻你的额头,轻轻道一声晚安。
突然我想起电影《谁的青春不曾迷茫》里的高翔,他说他想飞,所以即使再多人嘲笑他,他还是一如既往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生活里的苦痛,多像突袭的寒潮,杀气腾腾,能够将绿野变成荒原。风变成刀,割碎美好的记忆;霜化为毒,腐朽曾经的自己;雨落成汪洋,淹没所有生机;雪飘洒为盐,掉落在伤口上。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请你不要忘记出发时心中最朴实无华的想法。
因为那些想法告诉我们,其实那就是最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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