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
在你生活中不经意间出现的人,
很有可能是你今后一生都无法和解的执念。
——正文预警
在许正清看来,张舒禾并没有因为那天模棱两可的话语而感到些些许许的尴尬与奇怪,相反,她更加活跃了。也是,她那个样子的人,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过于活泼的性格变得平静下来呢?也不知道他死之前能不能等到那天…
想到这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嘴里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许正清趴在卧室里的书桌上,他刚刚洗过澡,鼻腔里充裕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莫名让他燥郁的心平静了许多。
窗户是打开的,十月的晚风吹进来让他刚刚洗完澡的身体冷得抖了一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慢吞吞地挪到窗子边,想要把它关上,眼睛随意往楼下撇了撇。
已经快要十点了,因为国庆假期的原因,楼下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挂在树上五颜六色的彩灯,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眼而又美丽。
看着天上挂着的月亮,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此时此刻正在哈尔滨的张舒禾,心底又是一顿没来由地惆怅。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又或者说是,她为什么真的可以像个傻子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说实话,如果说她一点都不知道他的心思的话,许正清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可又转念想了想,她那样没心没肺的昏头鬼,万一呢?
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少年,鼓起勇气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略微有些隐晦地表达出了自己难以启齿的情意,竟然就一下子被人忽略过去了?与其说是忽略,倒不如说是完全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少年骄傲的自尊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受伤了。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或者说是跟他同龄的人看来,这都不算什么,毕竟他的一堆朋友里天南海北的哪里都有,甚至比他还要小的都不知道谈了多少次恋爱了。
深情长情的人大多没有,对于他们来说,三个月的就算是跟一辈子一样长了。他见过陌生的女孩子哭着喊着求他朋友,嘴里来来回回都是“不要分手”这四个字。
他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儿的人,却也在看到朋友无视女孩子眼里的泪光,依旧无情地转身离开的时候,心里也会有多多少少的同情,然后再不痛不痒地劝上一句“还是想想清楚再决定吧。”
同一个人,明明昨天还在腻腻歪歪地煲着电话粥,嘴里说着“我永远爱你”的话,明天就可以翻脸不认人,面无表情地提分手。
许正清觉得,喜欢就是一件很重要,很有仪式感的事情啊,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随意地爱了一个又一个,也可以那么随意地分了一个又一个?
“男孩子的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是朋友送给他的原话。
尚未完整的爱情观,不仅仅是女生的一道难题,也是极其慢热的许正清的一道难题。
所以,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保证他一辈子都只会喜欢一个目前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的人。正因为她是张舒禾,不仅仅是喜欢的人,更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是一个像家人一样亲昵的存在。
所以,他更要谨慎一点,一步都不可以踏错。不管她是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他也罢,许正清都不希望最后失去她。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成熟的人,然而事实上,他也确实一点都不成熟。正因为是她,所以一点都不可以错。
朦胧的月色之下,他突然对未来有了一丝丝的迷茫,好像站在了迷雾四起的十字路口。稍稍有些愣住的人,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儿上的红绳儿,第一次也有了一个真正可以称得上是烦恼的东西。
或许很多事情,都会在时间的洗礼之下,逐渐明朗起来,拨云日开。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活在当下,努力地争取过后,再耐心地等待下去。
……
十一长假,张舒禾并没有因为这个期待已久的假期快乐,因为,这个假期,张舒熠并没有回来。
让她不快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张舒熠不回来,而是因为妈妈因为弟弟不回来,就十分果断地取消了全家国庆游的活动,并且还要举家去看她的乖乖儿子。
张继科当然不同意,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他自己其实也很想儿子,但是还是亲亲老婆的身体比较重要。
“你可消停消停吧,我的祖宗。就显得你身体好了?昨天不是才跟他通过视频吗,一个十八岁的大小子你担心什么啊?应该是别人才要提防他,不是他要提防别人。”
刘诗雯躺在床上,对他不以为然的态度很不满意,“你说的什么话啊这是,我不是怕他一个人在外面不放心吗?视频通话我也不能看见他啊,本来都安排好了的,说是十一假期一家人出去玩的,结果他不回家。万一跟别人瞎跑去怎么办?”
张舒禾躺在妈妈旁边,靠着她的肩膀,安静地听着她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接到张舒熠视频通话的时候,心里隐隐约约地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都十八了,瞎跑不也正常吗?不跑才不正常…”最后一句话,张继科说得很小声,却还是被刘诗雯听到了。
“胡说八道什么啊,朝朝还在呢。”
提到朝朝,张继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你要是非想去看他的话,派朝朝去。她去看着你宝贝儿子你放心吗?”
正在一旁专心扮演着乖乖女儿的张舒禾,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你这就把我卖了是吗?!”
“她去你可以放心了吧,反正那小子一看见他姐姐怂的跟什么似的,她去比你去还管用呢!”张继科很是心虚地忽略了自己小棉袄向他投射过来的目光。
刘诗雯也有些被说动了,转头看着她,“你想去吗?”
她刚想要拒绝,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打开一看,是爸爸的转账信息。
“想!妈,你放心,我绝对完成任务,不会辜负组织期待的。”
跟什么过不去也别不要跟钱过不去,钱是无辜的。
于是,就这样,张舒禾带着妈妈准备的大包小包和爸爸的感激涕零搭上了开往哈尔滨的飞机。
这个时候的她并不会知道,她将会面临些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她心里那股莫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下了飞机,她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她并没有把她要来的事情告诉张舒熠,美名其曰给他个惊喜。
事实证明,惊喜这个东西吧,还是不要随便准备的好,大多数收到的只有惊,没有喜。
所以,当她看到一个酷似自己弟弟的人,在一条小巷子里,和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女孩子旁若无人地拥吻时,内心是极其激动的。
当下一句脏话脱口而出,随后又有些紧张地掏出手机,悄悄拍下了这难得一见的一幕。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
当她看到那个女的抽了张舒熠一个嘴巴的时候,她更是整个人都懵了,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你有病是不是?我都说了我和他没有关系,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的,我跟你解释了的,你为什么不信我?”
那个女孩子背对着她,带着很明显的哭腔,一抽一抽的,时不时抬起手擦着嘴巴,好像流血了的样子。
张舒熠并没有说话,只是极其嘲讽地冷笑了一声,“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男朋友,我看到的只是他亲你抱你,你没有半点反应,现在对我都反应这么大?”
“裴允妮,你是不是觉得你吃定我了?你还差的远呢,别以为我非你不可。”
“我去,渣男!”尽管是自己的弟弟,她也没有半点嘴下留情,事实上,她好像忘了这个男的是他弟弟。
“你终于说实话了是不是?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你觉得我就跟他们嘴里说的一样,也是一个不要脸的婊子?”
“张舒熠,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裴允妮只给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略微踉跄的背影,张舒熠并没有追上去,只是对着旁边的墙狠狠地踹了一脚。
张舒禾蹲在墙角,看得皱了皱眉头,犹豫再三,还是走了出去。
“你说的国庆加训,就是这样的加训啊?”
……
张舒禾把他带回了酒店,一路上都是那样一副丧了吧唧的死样子,看得她心烦。
张舒熠洗完澡出来,她很体贴地给他倒了杯热水,“喝点?”
那语气,让人以为她倒的是酒。
“谢谢…”
张舒禾惊讶地张了张嘴,他妈的从小到大都没跟她说过谢谢,竟然会跟她说谢谢?看到他颓废地低着头,张了张嘴,调侃的话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小子,竟然谈恋爱?谈恋爱就算了,竟然还瞒着爸爸妈妈?瞒着爸爸妈妈就算了,竟然还瞒着她?瞒着她就算了,竟然还谈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是那个花滑的运动员?”
“嗯。”
“叫裴允妮?”
“嗯。”
“哪个yun ni?”
“允许的允,妮…是维尼熊的尼加个女字旁。”
“之前听人说,你的绯闻女友不是姓林的吗?”
“……”
他没回话,依旧是坐在床边默默地握着水杯,还是刚刚的样子,看得她有点心疼。
转念一想,他是渣男啊?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多久了?”她像个大人一样地照例询问着她想知道的答案。
“今年三月份,快七个月了吧。”
“卧槽,你藏的够深的啊?张舒熠!”真厉害啊,竟然藏的这么厉害,还能在不久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她调笑着她听到的绯闻女友的消息。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没了,就你一个。”
好吧,幸好她是婆家人里第一个知道的。
“那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这个男孩子在她的印象里,向来都是怂包一个。小的时候被别人欺负,也只知道傻哭,连反抗都不敢。
家里的人都说当初生孩子的时候,一准儿是性别搞错了。姐姐那么淘气,弟弟又那么文静,她是欺负人欺负大的,他是被她欺负欺负得哭大的。
所以,面对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比他还要高的少年正落寞地坐在床边,无声地掉下了两滴眼泪,张舒禾的内心好像被揪在一起了一样,郁闷死了。
“好了…姐姐在呢。”她不受控制一样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抱住他的头,别扭地说着她从来都没有说过的,过分温柔的安慰。
“你…你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啊,你怎么不骂我?”他心安理得地躲在她的怀里,鼻音越来越重,没有任何掩饰地哭着。
“傻缺玩意儿,大渣男!早就想骂你了!”
“我才不是!”
秉持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宗旨,她现在网上搜了搜“裴允妮”这个名字。好家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啊!
长的也太好看了吧,张舒熠那么大魅力吗?这都能追到!关键是人家实力也在线啊,这个杯那个杯得拿过这么多奖?
行啊,虽然比张舒熠大个两岁吧,但是这个儿媳妇我替我妈同意了。
只是彼时的张舒禾并没有想到,这个叫做裴允妮的人会给她的弟弟带来那么大的影响,大到险些让他放弃他自己,都一定要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