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并非妙手医,
恶少本该远远离;
清纯不黯世事恶,
亲人寸断肝肠时。
年少轻言丽达志,
涉世未深人不识;
青春枉负千金躯,
魂归故里神鬼泣。
吃过午饭,曲丁漫步来到工地对面刚子的办公室。刚子正在喝茶,见曲丁进来,高兴地说道:“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曲丁在沙发上坐下道:“过来道谢”。
刚子说道:“客气啥?今天刚买的崂山绿茶,你尝尝好不好。”
曲丁品了一口,说道:“好茶,从没喝过这么好的崂山绿茶,比西湖龙井强多了。”
“头道茶太少了,整个茶场才出十几斤,一般的关系,有钱都买不到。”刚子说着,接了个电话,“孙局,什么指示?好,马上办。”刚子挂断电话,冲里屋喊道:“德子,拿两千块钱,到洗浴中心给孙局把单买了。”刚子边说边拿眼睛扫了曲丁一眼,看上去是跟屋里人说话,却像故意说给曲丁听的。
德子从里屋走出来,朝曲丁点点头,拿上钱,开门走了。
曲丁见德子朝他笑,故意把头转到一边,没搭理他。刚子见状,忙说道:“那天我让德子去找你签字,他说他不敢找你,怕把事弄砸了。问了半天才知道他和你表姐以前谈过对象。”刚子说道。
“食物中毒的事不怪他,可恶的是,他把表姐送到医院后,因不交押金医院不给抢救,他借故回家拿钱交押金溜了,再没露面。这个狗娘养的,真不是人。”曲丁气愤地说道。
刚子安慰说:“他就这个德性,去年青岛大学那个工地,因为抢地盘,他的肠子被刀捅出来了,吓得他拉着我的手哭着问我:‘老大,我会不会死?’我笑着说:‘死不了,放心吧,人家任常伦肠子出来以后,又杀死十一个日本鬼子才死的。”
“当时家人不同意,表姐坚持和他好,结果没想到,遇到这么个玩意。”曲丁气愤地说道。
“这种人不值得生气。”刚子故意岔开话题说道:“你的水平在企业干太可惜了,想不想到建委工作?我帮你办办?两个公安分局局长都是我办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的性格太耿直,不适合在机关工作。要不然的话,不用你帮我办,我的哥哥们就帮我办了,他们都在机关单位工作。”曲丁说道。
“早就看出来了,你的素质很高,我和很多房地产公司打过交道,每次签字前得先请他们喝酒,不喝酒不签字。你就不一样,签过字都不喝。”刚子感叹道。
曲丁笑了笑没说话。
刚子接着说:“其实,喝顿酒花不了几个钱。”
聊了一会,曲丁起身告辞。”
德子有七个哥哥,个个喜欢打架斗殴,德子从小胆小怕事,只是跟在哥哥们后面看热闹,所以相比之下,他算是老实孩子。因兄弟八人在宿舍里臭名昭著,故得绰号:八带。
一天,大八带到茶炉排队打开水,插了别人的号,与人发生争执,大八带出手把人打死,被法院枪毙了。
德子的妈妈由于丧子之痛,加上邻居在背后说她家的闲话,情绪失控来到大街上骂大街:“别以为我怕你们,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枪毙我一个儿子,我还有七个。”天天骂大街,不骂累了不回家。
大八带死了,媳妇也是“巾帼英豪”,死活不改嫁,天天为这位“英雄母亲”尽孝。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德子的母亲只顾嘴上解恨,并不懂得她在鼓励其他儿子藐视法律。
过了一年多,二八带又打死人,被法院枪毙了。这位“英雄母亲”并未接受上次的教训,继续骂大街。
又过了两年,三八带又打死人,又被枪毙了,这回“英雄母亲”的腿肚子开始发抖了,不敢再骂了。她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再骂大街,八个儿子一个都活不成。
德子和表姐是初中同学,由于家庭的不堪,同学们都躲的他远远的。唯独表姐见他可怜,常常安慰他,慢慢二人有了感情。但考虑到他的家庭背景,表姐始终不答应他的要求,后来印度电影《流浪者》在青岛的大街小巷反复放映,给了德子一个绝佳的机会。德子借助电影的反面主题: 好人的儿子一定是好人,贼的儿子一定是贼。来反证自己与被枪毙的哥哥们不是一样的人,乞求表姐给他一次机会。表姐慢慢被打动,但家人死活不同意。后来,家人见表姐铁心跟定德子,便勉强接受。
春节前夕,德子主动为表姐家粉刷了墙壁的踢脚线,借此讨得家人的欢心。
正月初三,德子以准女婿的身份来表姐家做客,家人虽然不喜欢这位准女婿,但还是勉强接纳了他。
3月2日,表姐休班,应邀到德子家吃饭。由于吃了差了潮的变质鲐鲅鱼造成食物中毒,德子把表姐送到青岛爱心医院门诊抢救,胆小怕事的德子怕受牵连,借故回家拿钱交押金,离开医院跑到同学家躲了起来,从此不再露面,连表姐的葬礼都不敢参加。
2018年3月2日,小丁发生车祸,恰巧与三十七年前的3月2日是同月同日,曲丁清楚记得表姐当年抢救的情景,因此,当他看到小丁躺在与表姐同一家医院的同一个门诊的病床时,内心有种无法言喻的惶恐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