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我问我自己的。
悉尼时间下午四点,气温已从正午的35度降至31摄氏度。我缩在屋外凉棚下,喝着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冰水,不时有小风吹来,扫过身上沁出的汗珠,爽爽的。风停了,似乎是有些闷热,风又来了……就这样安静的感受风从耳边、从树叶间来去,好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夏天了。
而我的心思,却不由惦记着屋里那个小留学生。放学回家第一件事迫不及待打开空调。不足十平米的房间立即冰凉冰凉。今年是悉尼录得150年来最热的一个夏天,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我已经被最近持续高温折磨的心疼死了(关于澳洲水电费账单之恐怖可以开篇另写)。于是我喊他,不如来院子里写作业?你瞧这风吹的多舒服。他回我,明明这么热。
我是否已经离家太久?这些00后的一年四季难道不是我曾经过的一年四季吗?
记忆中小时候反而是渴望过夏天的。因为暑假那么长。
老家有睡午觉的习惯。炎热的天气,父母会用凉水把凉席好好擦上几遍,一家人躺下来闲聊着,然后伴着蝉虫嘶鸣自然沉沉入睡。现在回想起来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留在脑海的蝉声,仿佛没了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蝉鸣,夏天就不像真的夏天了。
醒来以后最美的莫过于切上几块冰过的大西瓜。孩子们通常两人一个抱着半拉西瓜拿勺子直接就吃了。来到南半球以后,说实话悉尼气候实在宜人,虽也四季分明,却很少有那种炎热到让人馋西瓜的地步。
从前夏天的晚上,乘凉更是如今再也难见的景致。邻居们小凳、躺椅纷纷搬到自家门口,或者索性破凉席铺街上。人人手里一把大蒲扇,扇着凉顺便赶着蚊子,家长里短你来我往……我常因为听着耳边蟋蟀的叫声而不敢睡在户外,生怕睡着了它们会跳到我身上。
这把扇子跟了我许多年,刚来澳洲时在一家店里看到很喜欢,还顺手买了许多送人。那时的悉尼很少有人家装空调,两元店里夏天来临时,会有很多中国特色的折扇出售,偶尔有极古典设计的团扇卖,都是非常受当地人欢迎的。
古人讲“天人合一”,《黄帝内经》的“四气调神大论”就强调夏天要使自身气机宣畅,通泄自如。夏天不就应该是热的,就应该淋漓畅快的出汗吗?应该有大自然的风吹过会格外雀跃欢畅吗?
终于太阳躲进云层,蓝天下白色的云彩里裹进了一团团灰色。再浓烈些变成乌云,天就彻底凉了。终于忍不住喊小留学生关了空调出来吹风。
悉尼的夏天是已接近尾声。这一点秋老虎的张牙舞爪之后又将回归成那个善解人意的悉尼。可是,还有冬天。
我是经历过上海冬天的人。没有暖气,单层的玻璃,宿舍水房里只有凉水。被子经常潮潮的,取暖通常就一个热水袋。红肿的冻疮虽不至溃烂却痒的让人欲罢不能……所以,悉尼的冬天简直太温柔。常年保持在十度,夜晚最冷三度了不起了。这十几年我连羽绒服或呢大衣都没机会穿过。
可是,谁能告诉我00后的冬天是怎样过的??我又开始纠结我的账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