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马湘兰,户口本上的名字叫马守贞家里排行老四,兄弟姐妹们都叫我四娘。上班的时候同事们都叫我“湘兰”,听说大家觉得我兰竹画的不错,就给我起了外号叫“湘兰”。
我没有倾国倾城之姿,旷代绝世美貌,天生一双39码的大脚,在这种条件同事们都在为我的事业担忧。刚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我业绩做不起来,这个月的工资肯不够付房租。因为,按照她们的工作经验,三寸金莲才是客户最喜欢的而我的天足是最不招待见,另外脸不好,腿不够美,腰不够灵活,这些都是我们这个行业的致命伤。那天姐妹对我说,有人接我短,还做了首诗。诗云:杏花屋角响春鸠,沈水香残懒下楼。剪得石榴新样子,不教人见玉双钩。
看到同事们质疑,我决定不走寻常路。不能靠脸吃饭,那我就靠才华,主要还是看气质。为了能买房,我不停的写诗,画画,慢慢的我突然发现,大脚也有好处。缠足女子舞蹈因为受到姿势,力量,持续时间等方面的严重阻滞,所以她们的舞蹈水平有限。而我这大脚起舞,那舞姿妙曼,挥洒自如而且还能抽空研究一下汉唐时代中许多著名的舞蹈。于是,渐渐地我在圈里变的小有名气,秦楼楚馆中狗仔们总想找个机会偷拍我,那天刷微博看到我上头条了,标题居然是《寻芳不识马湘兰,访遍青楼也枉然》。我知道我火了!
赚钱啦!打算先给自己盖一套别墅,我看中了秦淮河边这个好地段,算的上是个江景房!可以置身繁华市井,有灯红酒绿的陪伴。我爱画兰花,所以装修方面一定要花石清幽,曲径回廊,而且周围要处处植满兰花。房子盖了就叫它“幽兰馆”听起来比较符合我的格局。那天,我经济人告诉我有人模仿我画的《画兰卷》,盗版侵权售卖!后来法院一查原来是题字时把我的名字给写错了,结果把“守真”题为“守贞”。
二十四岁那年,我认识了一位落魄才子——长洲秀才王稚登。他4岁能作对,6岁善写擘窠大字,10岁能吟诗作赋,嘉靖末年游仕到京师,成为大学士袁炜的宾客。因当当时袁炜得罪了掌权的宰辅徐阶,他受连累而未能受到朝廷重用;心灰意冷地回到江南故乡后,放浪形骸,整日里流连于酒楼花巷。那天,他从我门前走过,只是那么一眼,便应了这句“情不知所起,一望而深”。
自从认识了王稚登,我那“幽兰馆”成了我们经常约会的地方。那天他向我求一幅画,我立即挥毫送他一幅一叶一兰图,这种画法可是我的独家专利。我和他虽说是文字知己,诗画情缘,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撩他。今天向我求画,我心情很郁闷,你有本事求画,你咋没本事求婚啊!于是,我在送他的画上题了首诗表达了心意。一叶幽兰一箭花,孤单谁惜在天涯?自从写入银笺里,不怕风寒雨又斜。
最近听说京都大学士赵志皋举荐他参加编修国史工作。临行前,他稍稍透露了一些将来要与我共荣的心意,我心里暗暗的种下了希望。他走后,我悄悄地闭门谢客,以期静待他仕途得意而归;自己也好相随左右,从此脱离这迎张送李的青楼生涯。不料,他这次进京并不得意。他虽然参加了编史工作,却备受排挤日子很不好过。勉强撑到岁末,看到实在无什么前程可言,便索性收拾行装,偷偷的回了姑苏。
他对我说:自己仕途不顺,不想耽误我的前途。?多么可笑的谎言,我知道他在躲着我,推诿搪塞,因为爱情未满友情越位。自私,懦弱,这两点是他性格上的弊端。后来,听说他喜欢上了同行的薛素素。我才知道我还是输在脸上。他不敢主动,是因为他不愿认真的对待这份感情,不敢对这份感情负责,而选择逃避。
爱情这种事,就是要么一生,要么陌生。他不主动我们不会有故事,如果,他冲动一下,也许我们孩子都有了。然而,岁月便在这种清淡如水的交往中流逝着,不知不觉中过去了30余年。他70岁生日到了,我决定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我们相识青楼但不能相守白头,我决定最后一次为你而歌载舞。
如果有来生,我不愿与你相识,不想与你相知,不会再爱上你。追了你一辈子,从豆蔻到花甲,真的好累!这一生我爱你,但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