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兆风望着昏迷中的令熊:她似乎只是太累了,在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一个不知何时醒来的觉——医生说,毒气虽未危及生命,但对大脑有所损伤,只能静候观察。
睡衣领扣间,可以看见隐约的淤痕,那是前几晚那次暴虐留下的伤。易兆风想起那天清晨,自己醒来以后,枕边已空,收拾床铺时,他发现了枕下的戒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就是令烈死后,大boss 浮出水面,再到韦爷的死,她不再执著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大概从那时开始,她就有了此一役死生难料的觉悟。
易兆风抬起她微凉的手,又一次将衣袋中的戒指套在了她右手无名指上,然后放入被子里,为她盖好。Kent 和子杰出门行动,将令熊留给他照顾,这么多年,他很少这样整天呆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做,她也几乎没有好好休息的日子,而此时两两相对,却是如此境况,大概上天悭吝,并不愿轻予平安喜乐。
想起当年,她说:“臭小子,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保护我?”他便觅了师父用功练武练枪。可千练万练,这次还是百密一疏,上了rainman的当,他悔痛交加。易兆风抚上她的面颊,轻轻抚平她眼角的细纹,“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说出来呢?”是,做这一行不该有感情,可是如果没有这份情,他又怎会一辈子做了这行?
……
整整昏迷了两天,令熊终于醒了。疲倦地睁开双眼,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关切的眼睛——易兆风竟是不眠不休地守了她两日两夜。她尽量平静地吩咐:“易先生,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易先生?”
她若无其事地抬起手,看见手上的戒指,“你给我戴的?”
“我……我早就买好了……上次……上次你没要……”
令熊自嘲般笑一笑,取下戒指放进自己衣袋,“这个我不能要……但还是暂时保存在我这里吧。如果……”
“如果什么?”他在等一个确定的回答。
令熊摇摇头清醒过来,“没什么,我是说如果你想要回去,我就还给你。”
她眼神一闪,许多犹豫纠结褪去,恢复了往日的决绝清明。“易先生,帮我叫孩子们进来,我要知道这几天进展。”她斜靠床头,披上外套,大脑中万千线索交织,心内所思所萦已无暇顾及。令氏集团主席与她的贴身保镖的角色,她在努力扮演着,也希望他能认真配合。
易兆风心紧了紧,拳头悄悄攥紧又悄悄打开,也罢,默默守候这么多年,如果她觉得必须心无挂牵才能打好这一仗,那么就一如既往当她的易先生,保护她,陪她打完——他是实在再不忍心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他从床边站起来,“那我去叫他们了。”手却被令熊牵住,“易……易先生。”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