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史苦难灾灾连,幸留一子把家传
往下咱们就来调研考证四代中年这一支族人的坎坷家史。听起来就跟听故事一样,但是这是真实的。是我历经近十年,多方取证,并依据我爷爷、奶奶健在时的亲口讲述,长文爷和长文奶以及族内知情人作证,才整理记录下来的。详细记录这一支族二百年的坎坷家史,不但解决了四代中年葬没葬在村西祖坟里的问题,还引出了家族二次迁移祖坟,寻找到了一代始祖棺木。关键是解决了学增这一支族人的归属源流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听我往下细说。
四代中年是我二代先祖二公长子财妞的第三子。三代先祖财妞生四子:长子中亮;次子中彦;三子中年;四子中玉。我的曾祖父是三代财妞次子中彦,生一子,就是我的祖坟兆林。中年是我祖父兆林的三叔。根据当时兄弟四人居住院落分为大街路南前院为老四,后院为老大中亮。老二中彦和老三中年院落在大街北对门过道里面。西院是老二中彦,东院是老三中年。因为同住一个胡同,院落隔一道墙,两家又是亲兄弟,来往就勤,相互照应就多,关系就更亲近。
老三中年生没无考不详,婚配大孟砦女,生一子长明;二女玉英,玉花。大孟砦女早亡,后续南阳村女为妻,生二子,长子学文,有名大和尚;次子小和尚。老大长明成人后娶老鸦陈村刘家门刘氏女玉梅又名三妮为妻。在当时的大家族中,这一支人丁兴旺,其乐融融,令人羡慕。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九四零年,民国二十九年后,中原战乱,再加上连年大旱,又生蝗灾,庄稼几乎绝收。十家九家吃了上顿无下顿,已到了饿死人的地步。老百姓开始外出逃荒要饭以保活命。老三中年家人口多,更是生活无着落。这种境遇下老大长明被国民党军队抓了壮丁,一走杳无音信。妻子玉梅又被国民党军队军官抢去,这真是雪上加霜。关于刘玉梅咱带着简单讲一下,后来得知,国民党兵败时刘玉梅被带到台湾,二零一零年去世,享寿八十八岁。老三中年家先后失去两个壮劳力,生活更无着落。为养家糊口,一九四一年民国三十年,和本族侄子甲妞去中牟做河工,希望挣个钱养家糊口。但事不遂人愿生病累死在河工上。因当时条件限制,尸体无法运回老家,又侄子甲妞和工友们埋葬在河沿上。消息传回老家,中年的妻子如遇晴天霹雳,悲痛欲绝。
在家庭发生重大变故之后。中年妻在族人和乡亲的帮助下,生活还是惨淡,为了减少家中口粮的支出,只得把两个未成年的女儿全都嫁了出去。大女儿玉英婚嫁到刘寨刘氏男为妻,二女儿玉花婚嫁到兴隆铺村宋氏男为妻。在大灾之年一个女人家领着两个幼小的孩子还是无法度日。于是在一九四二年民国三十一年领着次子学文(大和尚),三子小和尚外出逃荒。临走把一个家徒四壁的空家托给西院侄子兆林照管,洒泪挥别老屋逃荒而去。后来中年次子学文(大和尚)一个人不知怎样摸回了老家。其母和弟弟的情况由于学文一字不提,至今无人知晓。老三中年这么兴盛的一大家子就在这个大灾年中家破人亡,仅剩次子学文一人。
学文(大和尚)自己摸回来时,我奶奶也逃荒回来。我奶奶是在三婶中年妻带着两个孩子出去逃荒不久,也因为揭不开锅和村里乡亲搭帮着以求逃荒出去有个照应。就这样带着我大伯和父亲,抱着近两岁的二女儿一起去南阳方城一带逃荒。家中留我爷爷和大姑桂香勉强度日。我奶奶母子四人逃荒到方城县时,二女儿二妮幼小体弱受不了颠簸途中的风雨生了病。在逃荒途中生病那可是要命的,万般无奈的奶奶忍痛含泪把二女儿二妮送给了当地一家姓周的人家收养,让二妮讨个活命吧。逃荒回老家后,我奶奶想起二女儿就哭,差点把眼睛哭瞎。后来落下了病根,经常眼睛流泪肿痛,倒眼睫毛。记得我小时候经常给奶奶拔倒掉的眼睫毛,如果不及时拔掉就睁不开眼睛,磨得生疼。她得经常用小镊子拔倒下的眼睫毛,再点消炎眼药水才能正常生活。
看到学文弟一个人摸回来,三婶和小和尚没有一起回来,问学文他又一声不吭,问不出一点消息。奶奶抱着学文叔嫂二人大放悲声,哭成一团。我爷爷也在一旁抹眼落泪。当时的学文才十一二岁,还是个孩子,家里只有三间草房,没大人照料是不行的,我爷奶当时就决定收留他,照顾他把他养大成人。我记得我奶奶活着时多次对我讲,收留你大和尚爷时,家里难的很,常常是吃了上顿无下顿。你大伯比大和尚大一岁,你父亲比大和尚小两岁,你大姑才五岁。添双筷子,加个碗,稀稠有他一碗饭。只要我不死就这样。从此学文爷长大,成家到参加工作,都是我爷奶操心照料。这期间我爷奶心里始终有个心病,就是三婶和小和尚兄弟到底在哪里?经常唠叨追问大和尚,大和尚始终不做正面回答,不说当年跟母亲和弟弟外出逃荒的事情,连去哪个方向都不说。奶奶晚年跟我说过,你三老奶和你小和尚也可能没有死,有可能逃荒到外地又嫁人了,小和尚不懂事跟你三老奶一起留下了。你大和尚爷十一二岁,怕人笑话才自个摸回来了。但对我这个收养照顾他的老嫂子也不吐一个字实在不应该。虽说情有可原,也不该这样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