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信誓旦旦地说,今年过年不回家,浪费在往返路上的时间和车费都够出去玩一趟了,然而,结果过年的时候还是提前抢票回家,而且每年基本每年都回家两次。那非例行一次的回家,不是因为爸爸出事,就是妈妈摔伤,抑或因为校招恰巧可以回家一趟等。总之,那规定外的回家,更像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所谓的归属,被严重地弱化了。
那个地方,真的可以被称之为故乡了吧。生活了18年,人生另外的9年都是在外度过。九年前开始每年两次的回家,到现在依旧维持这样的频率。除了感受那雾霾漫天、凛冽的寒冷,还有饱受煎熬的干燥之外,好像找不到更美好的印象。
不知从何时开始,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在我眼里被贬斥地一文不值。几乎没有过特别想回去的冲动,回家,只是到了那个时间点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后来想想,大概是每次回家都是深秋或者寒冬,那冬日的萧条和阴郁让我觉得西安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环境恶劣,人满为患,随口争吵,这怎么能爱得起来呢。
直到去年春天,因为私事回家,感受到北方春季的原野青青,姹紫嫣红,才稍微有了改观。今年4月中旬哥哥结婚,又回家了一趟,短短的两日,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地方。
记忆中村口的那条河,从当初的河水潺潺,夏日小伙伴们在水里嬉戏的情景,演变为垃圾遍满河边,河里到处都是挑沙的深坑,时而听到小朋友被淹死的景象。后来,它就被我们弃之一旁,不再去那里玩。
春天,放眼望去,满是绿油油的麦田,那么宽阔辽远。那里,承载了我们小学阶段的满满回忆,大家打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我再次站在村口眺望那片麦田的时候,好似第一次认识这里。终于知道,所谓的感情和依恋,不是因为一个地方熟悉,而是因为那里有熟悉的人。而今,他们的家依旧在这里,只是我们除了每年过年一次的相聚闲谈之外,联结已经少之又少。
沿着家门口的那条路一直走下去,来到久违的河边。相比多年前的脏乱,如今治理改善了不少。河边空无一人,不再像以往那般淌水过河,因为可能深不可测。我站在这里,河里有啁哳的鸭子,数量还挺多。河边的田里也不像以前种了诸如小麦之类的庄稼,而是种上了小树苗。后来坐车绕过我们周边的镇,发现大片的田地里都种上了树苗、花等经济作物,不再是我印象中满地的麦田。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摇身一变,让我觉得陌生,但是也美得不可言喻。单一的作物点缀是种简单的美,而多样让人眼前一亮。只是,它真的变了,变得如此雷同,好似你在哪里都会看到。
村里的夜晚,格外静谧。饭后在那条水泥路上散步,路两旁的油菜花开得争奇斗艳。走到更远的地方,小树间的鸟儿叽叽喳喳。这种远离城市喧嚣的生活,让一切都变得慢下来,可以闲庭信步。
还是没学会如何长时地与父母聊天,面对陌生人总是可以滔滔不绝,而面对至亲的人,倒是无话可说了。
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走着,无人打扰。思绪回到多年前,路旁的地里种的是苹果树,梨树,杏树,这大概也是在我离开家之前见过的少有的几种果树。春天雪白的梨花挂满枝头,风吹起来,摇曳生姿。而今,什么果树都没有了,看到的都是大棚种的草莓,玫瑰。
一个人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才发现它没有印象中的大。长大后,故乡就是地图上的一个点,快速认出方位,又觉得奇小无比。
有时候心血来潮想回家走一遭,而真的去了,却又觉得孤独。故乡,不见不念,相见怀念。